本来应该是很浪漫的相遇,可惜女子蹲在地上,面前是一颗烤得黑乎乎的鸟蛋,脸上也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情况。
将军站在门外和她交谈了一番,调换了一下她的位置,把黑乎乎的鸟蛋从窗外扔掉,用雪水把地上幸存两个鸟蛋一起煮了,顺带给她剥了蛋壳。
将军半躺在角落独自处理伤口,女子眼睛弯弯坐在原地,左咬一口右咬一口,好像第一次吃到正常味道的食物。等她吃完了,好奇地凑过去说了什么,将军笑了。
明盈转过头:“你是那位将军么?”
骨头人没理她,空荡荡的眼眶盯着壁画,明盈稍微挪了挪,他迅速转过头,明盈不动了,朝他眨了眨眼睛:“我就是站得太累了动一动,没有趁机跑掉的意思。”
壁画里的两人度过了一段十分温馨的时光,将军修补破庙,女子一脸严肃地守着炉火,垂在肩膀上的辫子也编得很整齐。直到大雪渐停,将军望向门外,回头说了一句话,表情看起来还有一点忐忑。
女子眉眼弯弯,她点了点头,把垫在地板上的战袍捡起来,为他披了上去。
将军归来,身边还带着一名陌生女子,府内挂着大红宫灯,是比战袍还要明亮的红色。来到将军府的人很多,女子坐在将军身旁,神色不见慌张,朝每一个对她好奇的人微笑。
洞房花烛夜,明盈瞪大了眼睛,千寻珠闪了闪,略过了这一段。
明盈看向骨头人:“这个不能播吗?”
虽然两个人的脸很眼熟,但她十分好奇,看看也未尝不可。
骨头人没说话,她遗憾地扭过头。将军要出征了,女子穿着明黄色的衣裳,两人靠得很近,自然地交换了一个吻,她为他披上战袍,山顶的龙是灾祸之主,他们出征是为了——屠龙。
龙的身躯庞大如山川,尾部一扫士兵便一片一片坠下山崖,将军身法极好,从龙尾一步步跃上龙头,持剑扎入龙的右眼,龙发出尖啸,晃着脑袋欲将他甩落,红色的战袍在空中飞舞,士兵一层一层叠上,万道剑光将龙的半身固定在山上,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比战袍还红,比宫灯还红。
将军拔出长剑,龙血喷洒在他的战袍,他大笑了起来,龙的身形闪烁,视线中竟然出现了熟悉的轮廓,他笑声瞬间止住,握紧了剑柄,死死地盯着龙的眼睛,想要从中看出什么。
龙却朝他张开嘴巴,将军依旧一动不动,他被龙吞了下去。
千寻珠熄灭了。明盈抿了抿唇:“没有了么。”
周围十分安静,她转向身边披着战袍的尸骨,神情在黑暗中看得并不分明:“你给我看这个,是为了什么呢?”
将军的残念徘徊于此地,只想求一个答案。他抬手指向面前的人,明盈指了指自己,歪着脑袋问道:“我?但是这个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嘴角弯了弯,露出将军最熟悉的微笑,她对面前的尸骨说:“你想问,龙是不是就是那个女子,但你明明已经知道了,问我一个不知情的外人做什么?”
尸骨一动不动,明盈左看右看,转身便跑,骨头人的速度比她更快,转眼便堵在路上拦住了她,明盈皱眉:“你不让我走?”
总不能是想把她关在这里饿死吧。
她想了想,神情认真:“你已经死了,怎么还能动呢,想必是有太多怨念了,你恨她就恨她,还是原谅自己吧,你那条龙也已经死很久了,即便是转世也不是之前那个人了。”
尸骨听不懂她的话,一人一骨对峙了一会,明盈慢慢走上前,伸手把他轻轻一推,骨头散架落在地上,暗红色的战袍也掉下来了。
明盈站了一会,偏头看了一眼,往前走,又转身走回来,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要不把你带去给萧景泽看看好了。”
她蹲下身把骨头捡起来,没有把它们拼回去,就用战袍裹起来,抱在怀里慢慢往出去的方向走。路上看见一双灿金色的眼睛吓了一跳,才发现是萧景泽。
萧景泽一脸无奈:“你怎么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手上捧着什么?”
“这个嘛……你前世的尸骨?”
萧景泽瞥了一眼,明盈觉得他在嫌弃,也不好奇。
“抱着做什么,哪里来的放哪里去。”
明盈低头看了看,突发奇想:“说不定他也能做法器呢。”
九百年后没见过这个,说不定就是现在被萧景泽做成法器了。
萧景泽想了一会,觉得有理,把他收回须弥戒中,明盈提醒道:“他拼好了就会动。”
萧景泽挑了挑眉,也没觉得她脑子坏了:“你做了什么?”
“就是顺手拼了一下。”
明盈简单地把刚刚那个壁画讲述了一番,只是稍微隐瞒了一点点细节。她垂下眼帘,骨头看多了,她现在对这种场景已经免疫了……吗?
萧景泽若有所思:“千寻珠呢?也许是因为它的缘故。”
明盈敲了敲额头,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千寻珠,她拉着萧景泽回头找了找,却是再也没见着了。
萧景泽看着她的表情,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你在这里也没法将它带回去。”
明盈闷闷地点了点头,又转头问道:“你不挖点什么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