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脉息。”言锦立刻道,同时一路摸索查看,在探到那人的手臂时却是空了一边,掀开衣服一看,右手手臂竟已然残缺,断口处被一些脏污不堪,布条胡乱缠绕着,包扎得极其粗糙。
一股带着血腥气的臭味散发出来,布条已经被脓血浸透,紧紧黏在伤口上,边缘处可以看到肿胀发黑的皮肉。
伤势过重,从脉相看心中结郁已深,身体早已亏空,怕是要不好。
言锦心下一沉,暂时也管不得那么多了。
他对窦小花快速吩咐道:“小花,麻烦你去找叶大夫,立刻准备一些酒和干净的布,然后请她熬些治烧热的药,如果有参片最好也拿一些来!速度要快!”
“好!我这就去!”窦小花见言锦神色凝重,知道事情严重,应了一声转身就跑,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不出多时,窦小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抱着一个包袱:“来了!你要的东西。”
言锦立即接过,将参片放进那人的口中,对宿淮道:“他内体受损过重,你帮他清理伤口,我来布针。”
画面惨不忍睹,窦小花忙将小孩拉远,又自己拿着火折子凑近了些,方便言锦和宿淮救人。
很快,天边已经露了白。
“暂时稳住了。”言锦收起金针,他忙了一夜,声音都有些虚浮。
那人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微弱,但好歹能活过今日。
言锦松了口气,让宿淮和窦小花去找辆牛车将人运回去,那人伤得严重,得换个干净舒适的地方。
他坐在一旁照看着,这才有暇问那小孩:“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小孩还发着烧,晕乎乎的吸了吸鼻子,正要说话。
忽然,地上的人动了动,他似乎看到了身边的人,安抚地扯了扯唇角,又说了句话,那声音当真低极了,像撑着一丝气飘出的,言锦凑近了才听清。
“青霄,阿玉的琴找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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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阿玉
待将那“破破烂烂”的师徒二人安顿好,已是三日后。
镇子最东边有个许久无人住的偏僻小院,原是打算就这样荒废了,不想一大一小两个人都不愿打扰旁人,便在窦小花道带领下,组织了几个镇民将小院收拾了出来。
言锦与宿淮过来时,小院已被打理得差不多,虽然看上去依旧破旧,但总比坟地旁的破屋好。
“好了,你们就暂时住在这吧,差什么就和我说,和言锦说也成,他是个大好人。”窦小花坐在石凳上看着青霄大口大口地吃包子,不由得笑眯了眼,她大概明白自家奶奶为何喜欢看人吃东西了。
青霄就是先前那个小孩,被言锦带回去后跟着他住了两日,直到烧热完全退去,才跟着师父搬来了小院。
他嘴里嚼着包子,闻言抬头看了窦小花一眼,见她对自己笑,以为是自己吃得太埋汰,一下红了脸。
“你看我干什么?”青霄将包子咽下去,又擦了擦嘴角,才道。
窦小花是个直肠子:“看你吃东西好看。”这是真话,之前满身脏污看不出来,如今收拾干净后,倒真是人如其名,纯净而出尘,那双眼睛亮得像落进了光,清澈得能映出人的影子来。
青霄大约是没被人夸过,尤其是没被女孩夸过,顿时脸更红了。
言锦在一旁看得啧啧称奇,问宿淮道:“先前元衍说这小孩多少岁来着?十三?”
宿淮正为言锦按摩手腕,他从前两日起便心中烦躁,来古瓷镇不足半月,言锦身边便又多了这许多人,且无一不喜爱这人。
窦小花是一个,方救回来的青霄和元衍也是,一个赛一个的粘着言锦。
虽说并无情爱之意,但看着言锦日日与他们说笑,宿淮忽然觉得自己又将落于他身后。
有时他会想言锦到底为何会同意与自己在一处,他这样素来没个正经的,到底能否分清楚师兄弟的关切留念和爱意,或是只是习惯了自己的陪伴?
毕竟无论他做什么,言锦都会宠着,那么对言锦来说,不拘身份也可以。
宿淮眉心紧蹙,压根没听清言锦问了什么,他深吸一口气,切勿偏执,珍之念之。言锦那样骄傲的人,玩笑归玩笑,若当真将他困于一隅,怕是会厌恶他至极。
到底该如何是好?
若是将心思直接告诉言锦,自己的心中可好受些?
他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言锦开合的唇瓣上,开口闭口都是那几人,他只觉得又恼又气,捏过言锦的脸,俯身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尝出些淡淡的血腥味,才将人松开。
“你先前想吃米糕,我托周大娘的铺子留了几块,师兄随我一起去看看?”宿淮起身道。
言锦被他咬得有点懵,但又没想出哪里奇怪,只得愣愣地被宿淮牵起来离开这方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