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黄素琴惊恐地抬起了头,凌乱的发丝间隐约可见额角的新伤。
“别过来!”她突然尖声叫道,手脚并用地往后缩,碎瓷片割破了她的裤子,在腿上划出新的血痕:“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求你们快走吧。”
女警袁佳慧快步上前,在黄素琴面前缓缓蹲下,她没有贸然触碰对方,而是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声音轻柔得像春风:“黄素琴同志,让我看看你的手,伤口需要处理,不然会感染的。”
黄素琴却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往后缩,破碎的瓷片又在她腿上划出几道血痕:“走!你们都走!”
她声音嘶哑,双手胡乱挥舞着:“我没事,真的没事,我就是……不小心摔了。”
袁佳慧没有退缩,依然温声劝慰:“你看,我们这么多同志都在这里,没人能伤害你。”
可袁佳慧的这话却让黄素琴越发的崩溃了,她双手死死的捂住脸,浑身颤抖的厉害,泪水混着血水从指缝间渗出。
袁佳慧试图递过手帕,她却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地拍开了袁佳慧的手。
“别管我,都是我自己的错,”她歇斯底里地喊着,声音里满是绝望:“我不需要帮助,你们都走吧……”
“公安同志,”此时,墙角一个正在切菜的男人忽然开口说话了,他脸上堆着虚伪的笑:“素琴姐就是不小心打碎了盘子,然后摔了一跤,这点小事,哪敢劳烦各位公安同志啊。”
他边说边朝黄素琴使了个眼色,就在袁佳慧试图再次靠近时,黄素琴突然抓起一片锋利的碎瓷片,死死的抵在了自己脖颈上。
“走!都走!”她嘶声喊道,瓷片已经刺破皮肤,渗出一道血线:“再不走我就。。。。。。”
整个后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屏住了呼吸。
“我们这就走,你先把瓷片放下,我们不会伤害你的,”阎政屿压低了声音,比往日更柔和了几分,目光中带着恳切的关怀:“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黄素琴的手抖得厉害,血珠顺着脖颈往下淌,她死死盯着警察们,直到确认他们真的在后退,才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袁佳慧红着眼睛,还想再说些什么,被赵铁柱轻轻拉住了。
一行人缓缓退出后厨,在门帘落下的最后一刻,阎政屿回头深深看了一眼。
黄素琴颓然松开手,瓷片“哐当”一声落了地。
回到大堂,赵铁柱愤愤不平的呵道:“你说这叫什么事,眼睁睁看着人受苦,却帮不上什么忙。”
袁佳慧红着眼圈,声音哽咽:“她明明满身是伤,为什么不肯让我们帮助她……”
“她在害怕,”阎政屿轻轻说了一句,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后厨里那么多员工都毫无反应,这不是简单的家暴,我们贸然帮助,可能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缓缓开口道:“我觉得有必要调查一下黄素琴同志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我同意,”赵铁柱立即响应:“我还有一个想法,我们这样,分班次,早晚各过来一趟,总要让他们知道有人在盯着,不会再继续伤害黄素琴同志。”
——
夜幕初垂,阎秀秀知道哥哥晚上不回来吃饭,便没去菜场,只在巷口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窗前,就着最后的天光一边温书,一边小口小口地啃着包子,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像只偷食的小仓鼠。
正读到兴头上,忽然响起敲门声。
“谁呀?”阎秀秀警惕地问。
“秀秀,是妈。”门外传来杨晓霞熟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