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白道了声谢,拖着疲惫的身躯坐在了茶棚旁的一块石头上。
接过茶棚老板的水碗,权当在茶棚稍微歇歇脚。
准备待会儿看看路边有没有果树,若是能摘两个果子充饥,稍微垫垫肚子之后再考虑修行的事情。
“那小姑娘一家着实惨啊。”
“破家知府,灭门县令,一个七品的县令,就能让一家三口家破人亡。”
“这才叫老天无眼,那姑娘的老爹意外挖到了一箱子银子,还以为是捡了大便宜,结果全为他人做了嫁衣。”
“消息不知怎得走漏出去,当晚就有一伙贼人冲入家中,将她父母尽数杀死,唯有这姑娘藏在床下逃得一命。”
一伙贼人杀人,和县令有何关系?
赵元白坐了下来,耐心听着众人议论纷纷。
“谁都知道,一伙普通贼人又如何能消息如此灵通,又如此顺利的手持兵刃混入城中劫掠。而且劫掠之后又消失无踪,摆明了和官府关系脱不了干系。”
“况且这姑娘去告官之时,那县衙官差一开始还要敷衍了事,将状纸收下之后就当没有此事,但谁知那官差只进了一趟府衙,再出来就已变得凶神恶煞。”
“一脚将这姑娘踢出府衙,下手之狠摆明了是要杀人灭口,幸亏当时围观的父老乡亲较多,那官差顾及场合没有继续下毒手……”
听了片刻,赵元白也大概明白了少女为何独自一人跪在此处求人为父母报仇。
“围观的人里面有个游方的郎中,确认这小姑娘的脏脾已经被县衙官差一脚踢破。”
“纵然是有灵丹妙药,也绝对活不过一两日了。”
果然,少女虽然强撑着跪在原地,但不时还是会牵扯体内伤势,脸上更是被疼的全无血色。
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遭逢大变,命悬一线,依旧能咬牙撑着试图以自己最后一份绵薄之力替父母讨个公道。
赵元白听到此处,不禁从对方的身上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由得感同身受,怒发冲冠。
都是为了父母之仇而舍身豁命,抓着最后的稻草执拗的不肯松手。
只不过自己在水中抓到的是浮木,而这小女孩手里的则是货真价实的稻草。
腾的站起身来,一手拿着水碗,另一只手上前从那女孩手中取来一块白馍。
“先拿一块当定金,若是事成,我再来寻你拿另一块。”茶棚众人尚不及反应,赵元白便一口将那白馍咬下三分之一。
“这小子饿疯了吧!这种丧良心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你连这么惨的小姑娘的馍都要抢!?”
众人义愤填膺,其中几个人甚至起身要教训一番赵元白。
茶棚老板这时候也说和了起来:
“各位也不用跟个乞丐计较,这大个子八成也是遭了什么难。”
“遇到难处了,为了一口吃的做出什么也不稀奇。”
“就当是救他一命,也能让小姑娘临死前有个念想,这不是两全其美?”
此时赵元白已经几口便将白馍吞下了肚子,又借着喝下的那碗水把馍在肚子里泡开,终于有了些饱腹感。
活动了一下身体,赵元白果然感受到了这强健身体的力道。
“赵元白多谢这位大叔了。”
赵元白向茶棚老板拱手,谢过了他的一碗水和刚刚的说情之恩。
茶棚老板摆摆手,无奈的叹道:
“你这小子有手有脚,长得又这么高大,干点什么不好。”
“你若是能寻个正经营生,不用再来到处讨吃讨喝,就算是报了我的人情。”
赵元白并未多作解释,将水碗随手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径直便朝县衙附近而去。
当然,赵元白倒也没有打算直接愣头愣脑的冲进县衙杀死青兰知县孙秉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