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科名之心者,未必有琴书之乐;讲性命学者,不可无经济之才。”
而那名拉车的仆人也匆匆跑去烧了一壶水,用主子最喜欢的茶器沏好了一盏茶,随即端到了书房桌案上。
儒冠男子品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背诵起书籍。
这些古籍可都是他这些年在黄宁县的诸多地方搜集而来的孤本。
自从黄宁县与世隔绝之后,因为无缘科举,也不需要什么对外的文字交流。
甚至连繁杂的政务也消失不见。
因此整个黄宁县的遗民都没了学习文字的必要,习字率飞速下降。
现在还能认得一些字的,大多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寥寥无几。
像他这样,不仅能识得大部分文字,甚至能出口成章,通读过十本以上书籍的人,怕是连一掌之数都没有。
实际上,他读这些书,也的确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有时候脱口而出一些圣人之言,结果一群大老粗都是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话中有何种深意,是如何的微言大义,妙语连珠。
“唉,当真是一群冥顽不化的朽木。”
就在此时,他发现刚刚拉车回来的那个仆人依旧站在自己身旁。
于是儒冠男子罕见的表示了自己的宽容:
“行了,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回去休息吧。”
“主人,我不累,我就在这里伺候您就行。”
儒冠男子也并未在意对方的感受,继续诵读起面前的书籍。
毕竟这些奴仆都是从当年混乱之中遗留下来的些许外姓人。
他们族长心地仁善,既没有将他们逐出黄宁县,也没有将他们统统斩尽杀绝。
而是留了他们一口饭吃,让他们给秦家一族为奴为仆,也称得上是他们的福气了。
“神传于目,而目则有胞,闭之可以养神也;祸出于口,而口则有辱,阖之可以防祸也。”
儒冠男子念至兴起处,微微颔首,却突然察觉身后好像有目光在盯着自己。
下意识回过头看去。
只见原本伺候自己的奴仆正出神的呆呆望着自己手上的书本。
先是错愕的一愣,随即便是干咳了一声。
那仆人吓了一跳,猛地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主人饶命,主人饶命,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才看到书上的内容,不是故意偷看的。”
儒冠男子并未发怒,和颜悦色的低头问道:
“你认识上面的字?”
“认……认得一些。”看到儒冠男子鼓励的眼神,仆人这才鼓起勇气回答。
“你好像也没学过字吧,是怎么认识的?”
“我平时看主人念书的时候,把主人念过的内容记了下来,后来一点点对照书上的内容学下来的。”
儒冠男子闻言倒是惊讶无比,忍不住问道:
“真的?你竟然只听我诵念书上的内容,就能把内容都背下来?”
“背的不全,只能模糊的记个大概。”
儒冠男子似乎不敢相信,将书本拿到仆人面前晃了晃,示意他背给自己看看。
就从第一页开始背。
仆人恭恭敬敬的开始背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