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
“你激动什么?好好配合录口供!”
孙大海抓着桌板,飞快瞄了眼时间,又扯着嗓子大喊了两声:
“反正我是未遂!未遂!”
面对疾风骤雨般的嘶吼,柳回笙岿然未动,语气平淡地陈述:
“世界上有三种嫌疑人,一种是没有犯罪,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一种是老实交代自己的罪行,真心忏悔。一种是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拒不认罪。你,就是第三种。"
顿了顿,说到:
“但很可惜,你瞒不过我的眼睛。”
孙大海眼睛一瞪:“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柳回笙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你是不是真以为,我跟赵队随便编两句忽悠你玩呢?”
孙大海冷笑:“难道不是么?”
柳回笙宽和地点点头,道出依据:
“刚才赵队问你,女儿得的什么病。你说乙肝。说这句话的时候,你挠了一下鼻梁。人在组织谎言的时候,血液流速会变快,鼻子的神经末梢会发生反应,产生酥痒的感觉,所以很多人会摸一下,挠一下。”
“还有你说你是第一次贩毒的时候,赵队问你‘你真的是第一次么’,你说‘我真的是第一次’。完完全全重复她的问题,这个在专业上来讲叫【重复提问式回答】,一旦这个句式出现,不管说什么,都是假话。”
人在组织谎言的时候,总是期待天衣无缝、没有破绽,但这往往会导致过犹不及,回答的答案大片段重复提问者的问题。
“再说到你女儿的病。我相信你女儿的确生病了,但绝不是携带乙肝病毒这么简单。刚才赵队问你,她怎么病的。你说不知道。但你的眉毛往上抬,眼部周围用力,上眼睑收缩,这个表情告诉我,你不但知道,并且不想告诉我们。”
真正的疑惑,眉毛会往中间收缩,单纯的茫然,眼睛周围的肌肉是松弛的,不会像孙大海整条眉毛上扬,眼周用力。
“你知道你女儿怎么生的病,但又不想暴露。结合你长期贩毒,不出意外的话,你接触过很多吸毒人员。你卖的是海洛因,而不是冰毒。冰毒常见于烫吸,需要加热的工具。而海洛因不一样,很多吸毒人员会选择注射。所以,你跟那些吸毒人员交易的地方,或者你家里就存放有针头。现在针头都是管制的,吸毒人员会自己保存。实在没有,就互相借用,很容易感染血液传播的疾病。如果你女儿不小心碰到,被针头划伤,恰好上面又有病毒的话,很大概率会感染。”
说到这里,孙大海用力朝一旁偏头,抬手捂了一下眼睛——
这是个羞愧的动作。
柳回笙点头,得知了答案:
“所以,她感染的不是乙肝病毒,是hiv。你的前妻发现之后,才会跟你离婚,带着女儿一走了之。”
孙大海的心理防线被两人逐层击破,想不到任何反驳的借口,憋半天挤出一句:
“你们没有证据。”
证据这一点,赵与有发言权:
“时间问题。找到你前妻和孩子,她们可以证明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贩的毒,以及,你女儿感染的到底是什么病。你手机里的通讯录,还有你贩毒的交易记录,这些禁毒支队会查得清清楚楚。”
柳回笙盯着他,接着赵与的话往下说:
“你之前是做什么的,我们已经知道了,现在来说说那5公斤的事吧。”
孙大海的手再一次攥了起来,但这次已经比之前弱了很多:
“我不知道。”
柳回笙说:
“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
她缓了两秒,换了一种方式:
“其实我要是你,我也不希望警方找到。毕竟5公斤呢,你被抓了,过段时间风声过去了,找下家去拿回来就行了。但是,万一我已经知道在哪了呢?可不可以假装不知道,然后引诱你的同伙过去,一网打尽?”
孙大海唰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