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刚刚才依依地亲吻过每一处细节,情欲与欢喜在那柔美的面容上,点缀了一抹明丽的桃花妆。
可为什么梦境里,师尊像是不认识他,而他也像是不认识师尊呢?
那这些年的携手相伴算什么,那方才的抵死缠绵又算什么?
宋泓在梦境的冷雨里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了一些,他明白了,梦境与现实是相反的,所以只要他睁开眼……
对上了师尊认真描摹他面容的视线,那对琥珀色的眼睛里莫名流转着柔软的哀伤,见他醒过来,师尊忙定一定神色。
“我还以为你要睡到下午去。”师尊说。
“刚刚做了个噩梦。”宋泓拉扯着师尊里衣下摆,“好哥哥,你躺下陪我再睡一会儿嘛。”
师尊经不起他拉扯,从善如流地躺在他身边,小拇指还勾着他铺在榻上的碎发。
“做了什么噩梦,不跟我说一说?”师尊顺口就问道。
宋泓的视线被师尊裸露的右肩膀吸引,“那花纹颜色淡了好多诶。”
昨日看是鲜红,此时在看却是淡红了,仿佛被水洗过了一道。
“别打岔。”师尊抬指,久违的脑瓜崩落到宋泓额前。
“一些寻常的噩梦罢了。”师尊跟他打哈哈,他也跟师尊打哈哈,“可能就是你没搂着我睡,我才做了会儿噩梦。”
“你这话说的,还是我的不对咯?”师尊失笑,还是依言将他搂住。
“我这话说的,就是想让你再纵容我一些。”宋泓恃宠而骄道,“昨晚那样就很好,请继续保持。”
“你过生辰,我不与你计较。”师尊贴着他胸膛,闭上了眼,“等到我这会儿睡醒了,再跟你仔细算账。”
“那睡醒再说吧。”宋泓也乐,“白日里睡回笼觉最舒服,你睡醒估计就忘记找我算账。”
*
也没有很舒服,主要是楸吾忙活一晚上,却又早早地惊醒过来。
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醒了过来,再想入睡,心脏却又不安宁地跳动着。
借着洞府钟乳石因时辰变化而亮起的暖光,楸吾只好侧过脸,看清宋泓紧蹙的眉头,抬指为他轻轻抚平。
看来宋泓是做了噩梦,还难受得哼哼。
楸吾反思了一下昨晚的力度,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过分,因为宋泓对待他也是同样的,顶多他俩玩花样的时间太久,久到宋泓都撑不下去。
唉,他也是执着于解契,忘记要为宋泓的身体考虑,没有见好就收。
反正楸吾不承认昨夜自己心神全然堕落,几乎沉溺于那鱼水之欢中无法自拔。
等宋泓睡醒,他帮宋泓仔细清理吧,算作补偿,如果宋泓要在池子里做什么,他也是拦不住的。
虽然浑身上下也叫嚣着疲惫,但楸吾觉得自己还能再撑几轮。
辛苦积攒的修为用到这方面,竟然还有些许脸热,楸吾强行定了定神,又将目光落到宋泓苦巴巴的小脸上。
到底做什么噩梦了,竟这般难过,好像被什么人抛弃了一般。
想到抛弃,楸吾心神动摇,他再次跟自己强调,他没打算过抛弃宋泓,只是拿宋泓的灵根一用,之后他会好好补偿宋泓的。
除了他这条命,他什么都能赔给宋泓。
可如果宋泓愤怒到真的只想要他的命呢?
楸吾感觉五脏被人揉捏成了团,胡乱地搅在一起,令他痛苦也不是,恶心也不是。
到时候宋泓也没本事取他性命,楸吾大可为自己放心,他只不过会对不住宋泓,而他对不住的人太多,宋泓好歹还能留下半条性命
虽然时常在宋泓正经告白时装傻,但楸吾也听出、感觉出宋泓喜欢他的真正理由,无非是觉得他秉性正直,愿意为人间的普通百姓吃苦受累,是一个合格的引导性人物,再加上他这张没有太大瑕疵的脸,唬住一个涉世不深的年轻小子,再容易再正常不过。
可是除了这张脸,楸吾的本质没什么值得宋泓喜欢。
所以楸吾在昨晚那些个好时辰里,仍然会扫兴地以年长者的口吻说,爱本就不是多么深刻的东西,只是你自己给它赋予了超脱的魅力。
仿佛这样劝告两句,宋泓的未来就会更释怀一些。
就不会那么憎恨楸吾的薄情。
宋泓还是被噩梦惊醒过来,楸吾为掩盖自己异样的神情,胡乱问了宋泓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