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师尊当年考核时的那一剑,这力道还差远了。
宋泓借着灿金分神挥开梭镖银针的间隙,矮身一个扫腿,掠到灿金身后,这是他和师姐练习时常用的招数,师姐让着他,总是令他得逞。
而灿金不同,敏锐地发觉他的意图,反手改变剑式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险险地下腰躲过了长剑削脸,但鼻尖沾染到火焰,很快在皮肤上烧出一片焦糊,而他因为扫腿步子迈得过大,被泥浆滑倒,直接摔了个仰面朝天。
幸好他剑挡得快,生生接住灿金压下来的一击,撑地的左手迅速地抓了一把湿泥,朝着灿金面锋利的左眼稳准狠地扔去。
那梭镖和银针也配合默契,携带着水属特有的寒气,在灿金收剑踉跄后退两步时,齐齐地往灿金面上扎。
宋泓一骨碌起身,伴随着灿金的怒吼,他接过被弹开的梭镖银针的担子,再次往灿金脸上劈去。
灿金动了真怒,直接挥剑接住宋泓的攻势,转手一拧,剑身往下挑去,与此同时,宋泓的四周亮起灿金的火焰阵法,他被那灼热烫得晃神,没能躲过那刺向自己腰腹的长剑。
只眨眼工夫,他腹部闷闷地一痛,伴随着剧烈的灼烧感,灿金将他直接捅了个对穿,手中的映雪剑也随之滑落。
口中鲜血涌了出来,灿金收剑,将宋泓手边的映雪踢出去几丈远,才抬袖抹掉面部的污泥,甩手在周遭的半空中点燃两簇火花,只听“嘶”地两声痛哼,隐藏在风雪里的影子一般的舒兰二人先后跌倒在地,于风中飞舞的梭镖和银针也齐齐陷入了泥沼。
他们三人都失去了战斗的能力,而灿金先在舒兰二人身前打量一圈,放了火圈将他们困在一处,而后不紧不慢地走进困住宋泓的阵法里。
“你明明是三人中的头领,但修为竟比那两位差远了。”灿金居高临下地看着宋泓的眼睛,一脚踩到了宋泓血肉模糊的腰腹,狠狠地碾了他几脚后,见他如死鱼般在泥地里挣扎,才愉悦地勾起嘴角,“原来是炼气期都没到的废物,竟然还妄想来北溟寻找机缘。”
是啊,如果他修为再高一点,哪怕只是练气,他也能控制灵力附着在映雪上,不让它只像一块无力的凡铁,经不起一点点真正战斗经验丰富大能的打击。
没有师尊在一边相助,他果然还是个废物啊……
宋泓眼前一片灰白,这是要死的预兆吗?不,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萤火这条线索,好不容易将要寻到冰原秘境的所在,他还要通过历练后回到苍澜山,回到师尊身边……他胆大包天地给了师尊一个吻,师尊还没有回应他。
而且他不能让舒流光和兰渺也跟着他丧命,救人也得救到底,怎么说他还是人家的老大……
宋泓咬牙,几乎隔绝了濒临死亡的剧痛,下意识地开始运气调息,将灵力从丹田调出,流转过破损的经脉,汇聚到右手掌心……
灿金一脚便又踩上宋泓右手腕,他隐约听到什么碎裂的声响,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
眼前灰白的景象却忽然漫出浅金色的光芒,那光芒里游弋着冰蓝色的小鱼。
宋泓感觉到痛麻木的右手忽然涌出一股温热的灵力,几丈开外的映雪亮起了浅蓝色的剑光。
它剧烈地抖动着,和宋泓不甘的心跳一起,下一瞬变如离弦之箭,凛然而迅疾地穿过火焰熊熊的阵法,直抵灿金的后心——
宋泓:嘿嘿,我好像调出气息了。
楸吾:人都快死了,嘿嘿你个头。
第85章八十五我先前还没杀过人呢。
飞来的映雪剑经受了极大的阻碍,一直被灿金周身的火焰隔绝在他后心数寸开外,宋泓奋力调动气息,却还是不能让映雪前进分毫。
灿金对身后的袭击毫不在意,他略略挑眉,为宋泓还没咽气感到惊讶。
他又碾了两下宋泓已经折断的腕骨,振袖挥开身后的映雪剑,召出了自己的本命剑,向宋泓心口刺去。
电光火石之间,映雪又“锵”地挡住了攻击,宋泓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大脑也随之迅速运转:水灵根,火灵根,水克火……而调动灵根属性的符箓是最基本的,是他拜入宗门后在翎师兄学到的第一课,他早已倒背如流。
宋泓右手动弹不得,干脆左手掐诀。
瞬间映雪剑身迸出浅蓝色的水花,“哗啦”犹如冰河开春化冰的声响,将那逼近他面颊的火焰扑灭了一刹那,灿金收剑躲避,映雪周身的水流便化为龙卷漩涡,趁胜追击般向灿金压倒袭去。
但单是靠这个基础符箓是不够的,宋泓对自己灵力的高低心里没数,何况他现在吊着一口气,随时快没命……趁着映雪剑的水龙卷掩护,宋泓咬牙撑坐起来,将自己的视野抬高。
他果不其然看见灿金那把火光缭绕的长剑随意挥舞两下,便将冰蓝色的水龙卷劈开成一朵朵无力的水花,“滋滋”的声响里,那落地的冰蓝色水花散发着袅袅白气,与此同时将周围飞舞的雪花也融化成了滚烫的雨滴。
宋泓在劈头盖脸的热雨里再次掐诀,令水珠调转落地的方向,围绕灿金前后左右地飞舞,速度之快甚至闪成了道道晶莹剔透的丝线。
“无用。”灿金对他徒劳的抵抗嗤之以鼻。
没有水龙卷的阻挡,灿金轻易就再次挥开了映雪,每往宋泓身前走一步,那银亮的透明丝线便随之蒸发为白汽,同时又有更多融化的雪花和地面的泥水补足,灿金对这些丝线不胜其烦,加强了周身的火焰要将它们蒸发殆尽,但往宋泓身前走到第三步时,他意识到此地的环境特殊,他就算蒸发掉这些阻挡他前行的水流丝线,也会有源源不断的水分补足。
饥寒多风雪的冰原,从来不是有利于火灵根修士的战场。
他暂且忽略掉那些恼人的丝线,举起长剑泄愤一般往宋泓胸口刺去,失了映雪实打实的护佑,宋泓被不偏不倚穿透胸膛。
那包围灿金的丝线瞬间收紧,白汽袅袅升腾,而丝线却源源不绝,灿金拔剑的手一滞,那勒紧的丝线嵌入了他的皮肉里,不断地,收紧,再收紧。
“去死!”灿金面目狰狞地拔出本命剑,宋泓的胸口迸溅出血水,也流淌过长剑的剑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