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恒渊摇了摇头,关上两台机甲的驾驶舱门,走回秦以煊身边,神情逐渐凝重:“驾驶舱里没有任何信息素残留,机甲驾驶日志里也没有空气净化模式开启的信息。驾驶日志是完整的,机载逃生装置也没动过。”
“难道在你把这两台机甲打下来之前,驾驶员就已经逃了?”章荣晟皱眉,提出一种可能。
秦以煊的脸色也变了,摇头:“刚才我们过来时这两台机甲还在运行中,精神力屏障是有人操控时才会开启的,无人操控自动撤去,否则万一离开机甲时忘记关闭机甲运行,驾驶员下一次想要驾驶机甲都无法破除屏障。”
刚才他们亲眼看到这两台机甲是在运行中被连恒渊夺取了控制权,连恒渊和章荣晟分别钻进两台机甲的驾驶舱,从夺取控制权到他们离开驾驶舱,三个人都没有见到别的任何人从机甲中出来。
“难道人还能凭空消失吗?”秦以煊挠了挠头,上前靠近两台机甲,将它们压缩为便携模式。机甲的压缩功能只能压缩机甲本身,如果此时里面有人就会程序报错,这也是一种检测障眼法的方法。
但两台机甲顺利地变成了默认便携模式的卡片,依然没有人。
在秦以煊压缩机甲的同时,连恒渊的精神力也在搜索整片战场。除了他和秦以煊以外,整片战场上唯一的S级精神力就是那个已经被五花大绑的路易斯公子,军团中另外两台S级机甲的驾驶员不翼而飞。
“这件事太奇怪了,我去找队长说。”连恒渊眉头紧锁,牵起秦以煊的手就走。
“诶,小渊哥……”秦以煊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分头行动的话,果断选择在路过章荣晟时把那两张卡塞给他,“你把这两台机甲交给心工坊的薛总工程师检查一下,也许其中存在我们没找到的漏洞。”
章荣晟看了看卡,又看了看走远的两个人,摇了摇头,沉稳地转身去找忙碌的薛子衿。
连恒渊先走到秦以煊带来的那个治疗舱旁边,低头一瞅,里面躺着的人已经从卫图换成了任宇。难怪任宇都累晕了章荣晟还有闲心去捡战俘,原来人已经躺治疗舱里了。
任宇在这里,那卫图去哪了?连恒渊抬起头看向附近,很快就找到了目标,但脚步也凝滞了。
秦以煊站在连恒渊身边,他也看到了灰败的战争废墟中那一片醒目的红色,和坐在那一片红色旁边的人。
卫图用刚刚治好的左手覆在万磊的脸上,慢慢帮他合上了双眼,却迟迟没有收回手,只是侧身坐在他身边,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胸口的贯穿伤和那一片仍然攥在手中的膜翅。
良久,卫图支起一条腿,右臂横在膝盖上。他慢慢转过了头,将整张脸埋进臂弯中——
作者有话说:其实本章标题本来想的是“有人在等,有人等不到”(逃)
说点轻松的吧,关于陈鑫为什么对自己老婆的称呼是薛总(
陈鑫:子衿是总工程师,理论上应该简称为薛总工,但他不攻,所以是薛总。
薛子衿:?喂!
秦以煊:(恍然大悟)(扭头)连工!
连恒渊:?(表面疑问,实则内心暗爽)
第87章
“现在好像不适合打扰队长。”连恒渊对着秦以煊的耳朵小声说道。
秦以煊轻轻叹了口气,示意连恒渊和他一起看向台阶下方。
来自各个边缘星的beta们分工合作,已经将战场打扫得差不多了,此时他们正在把战死同胞的遗体搬到中心行政楼前的台阶下方。心工坊支援时带来的其他治疗舱则摆在一边,受伤的同胞互相搀扶着根据伤情轻重轮流使用治疗舱。
幸好这里是星际时代,重伤的战士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用治疗舱救回来。连恒渊看到了一个已经动不了的重伤者,被战友跑步抬进治疗舱,心里既沉重又庆幸。
而装甲工坊的工人们依然全副武装,押着军团里的少爷兵们列队登记。半个军团的战俘,人数不少,中心行政楼前现在站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只能在旁边找空地,不少战俘还端着少爷脾气,看起来挺难管理的。
卫图是把战后第一时间要做的事都安排好了才回到万磊身边的。连恒渊意识到这件事,不由地再次看向卫图,却见他已经抬起了头。
卫图半跪在万磊身侧,找了一件衣服裹住万磊的伤口,然后将万磊的遗体抱起来,慢慢走下台阶,放在了其他阵亡的战士中间。他在周围其他人隐约的啜泣声中低着头默哀,慢慢替万磊整理了衣服和头发,犹豫一秒后摘下了万磊的光脑,毫无意外地成功识别开启,又在下一瞬间重新关闭。
“我不喜欢这样。”秦以煊小声嘀咕,“郑叔带着琼斯研究员的光脑过了很久,现在要轮到队长了吗?”
连恒渊轻抚秦以煊的后背,低声说着不知道算不算安抚的话:“我想应该不会,队长他……看起来曾经送走过不少战友,可能这就是他一直坚持把他和万磊的关系停留在战友的原因。”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干脆不选择开始吗?”秦以煊猛地扭过头,盯着连恒渊的眼睛。
连恒渊在那一瞬间几乎以为秦以煊眼中有火在燃烧,他下意识地辩驳:“比起害怕失去,或许说是不愿连累更合适。”
秦以煊摇头,深吸口气,稍微缓和了略显生硬的语气:“你和队长是病友,所以你们会陷入相同的逻辑陷阱。我没有指责你或者队长的意思,我是说……对健康的人来说,爱并不是枷锁。人只活一辈子,未来有太多无法预测的事,比起在麻木的保护中度过一生,我更喜欢把握当下,不留遗憾。”
连恒渊望着秦以煊坚定的眼神,思考片刻后笑了起来:“煊,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奇妙。我们好像是在差不多的环境度过的童年时期,为什么你的精神世界这么稳定?”
秦以煊撇了撇嘴,伸手到连恒渊背后啪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人格又不是完全由环境决定的,环境只是影响因素而已。我是比较擅长随遇而安、随机应变,说白了就是像水一样,再猛烈的冲击也无法让水破碎,水流分开之后自然会再聚集。”
相比之下,连恒渊的性格是有着极强的冲突性的。连恒渊清楚自己的缺点,笑着略过这个话题,严肃保证他绝对是在夸秦以煊。
秦以煊也没有真的想和他计较这个,摆了摆手继续说上一件事:“我刚刚说的那些,我没有和队长说过,我看队长心里应该是明白的,别人的人生有自己的选择,我只是一个旁观者,没有资格对谁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