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认知,令她咽下了已到嘴边的疑惑,直到陈秀平安排完所有的工作又进入了寝殿,她还是一句话没说。
次日天气依旧晴好,夏荷直接被带进了兴德宫。
主仆相见,双方皆是潸然。
令人略有意外的是,夏荷的脸上有一条极其狰狞的伤口,几乎将她的一整张脸一分为二。伤口边缘的皮肤卷曲外翻,黑色的痂块间依稀可见红色的软嫩血肉,看久了直令人心生恐惧。
唐拂衣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饶是向来淡定的陈秀平,也微动了眉梢。
在确认左嫣然平安无事后,夏荷没有再犹豫什么,她转身跪在地上,呈上几张皱巴巴还沾了血污的宣纸,以及一块令牌,将所有她知道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
“我在城外的乱葬岗找到了我姐姐的尸体,这是从她身上找到的,或许是她在被杀之前,拼死藏在身上的。”
那令牌上刻了一个“何”字,那纸破破烂烂,有几张是何氏与长公主长期通信的证明,还有几张,是长公主被药物折磨到几近崩溃时写下的日记。
字字悲切,声声泣血。
清清楚楚的记录下了自己在被药物折磨和被何氏逼迫时的无奈与苦楚,读之令人不禁流泪不忍。
且不论何氏利用药物的成瘾性和建安公主的安危逼迫公主,外臣与皇室成员相勾结,已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可奇怪的是,陈秀平似乎对这些关键性的证据并不怎么感兴趣,她接过那几张纸何令牌只看了几眼便递到一边,唐拂衣虽有疑虑,却还是连忙接过收好,不敢有丝毫怠慢。
夏荷暂且被安排在了兴德宫的厢房中严密看管,说是看管,或也是一种保护。
回千灯宫的路上,唐拂衣扶着陈秀平,一句话也不敢说。
分明事情查到这一步几乎已经可以说是水落石出,但后者看起来却似乎依旧心事重重,甚至可以说是比前几日更加凝重。
而陈秀平的这一态度,也连带着整个千灯宫的气氛都冷了几分。
“莫非是这个何氏有什么问题?”
唐拂衣和小满两个人围在一个药炉前,一人拿着一柄扇子,前者表情凝重,后者则是挤眉弄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两人各扇各的风,谁都没分出心思去管那炉火的死活。
“哪个何氏啊?何曦何将军?”小满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问了一句,表情可谓是夸张,“不能吧,何将军是好人啊。”
唐拂衣在北萧宫中待得不久,但却也听说过何这个姓氏——如今的银鞍军统帅何曦,正是何家后人。
但听说何曦自从两年前从何老将军手中接过银鞍军后,便一直驻守在在北境三城,从未回过都城,要说她与长公主有勾结,着实是有些离谱。
“那纸上有写名字吗?”小满问。
“没有啊,都只写了一个何字。”唐拂衣答。
“那……那……那那是男子的字还是女子的字?”小满又问。
“这……”唐拂衣愣住,一时间答不上来,使劲回忆了一下,也还是没有什么印象。
“那字没什么特点,看不出男女。”她说,“但长公主的字与她的其他书信倒是能匹配的上,左嫣然和兴德宫的宫人都能认得出来。”
“嘶……那这可难办了啊……”小满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这何将军……”
“自然不会是何帅。”一只手从侧面伸过来抽走了她手中的扇子丢到一边,“这火都要被你们俩扇灭了,看柒柒回来怎么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