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看着左嫣然,一摊手,“你俩是真一个敢提,一个敢应啊……哎呀当时那给我急得……结果没想到,还真就……嗝……就成了……”
“唉……”
左嫣然看着哈兹姆醉意朦胧,喋喋不休的追忆往事,也不打断,只是笑着陪他一小口一小口得喝。
时不时插上两句,引得令伊大人连连摇头。抑或是提到阿苏勒,两人便也不约而同得望向那沉默得灵位,举起酒杯轻轻一碰,就好像能不约而同得在心里听见那少年人爽朗而自信得笑。
两人一牌就这样也不知聊了多久,到最后,哈兹姆带来得那坛子酒也空了,他才终于长舒了口气。
“你是对的。”老人满头华发,丛生的皱痕里满是岁月沉淀的痕迹,浑浊的双眼看向左嫣然已经全然无了醉意,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分的认真与希冀,“左姑娘,没有你,就不会有漠勒的今日。如今也只有你,才能让漠勒之名走的更远。”
左嫣然眼眶微红,她感受到哈兹姆对她的转变,从嫉妒的厌恶到方方面面的接纳,从处处怀疑到全然信任,从互相对立到并肩作战。
再到如今,他看到了她的价值,承认了她的能力,作为漠勒最有威望的一名老臣,为了漠勒的未来,他也接受了她的野心。
“若是想做,那试试便试试吧。这天下之主的位置,萧安乐当得,你自然也当得。你比她更当得。”
左嫣然沉默地听着,内心却越发苦闷,越苦闷,就越清醒,越清醒,又越苦闷。
她想再多喝几杯把自己灌醉,然而抬起手,一坛一壶,两个杯中,甚至都已经凑不出一滴了。
她有些颓废的垂下手,也垂下了头。
“可惜如今的我,恐怕是要辜负大人的期待了。”唇边泛起一丝苦涩而自嘲的笑。
“如今我们皆被困在这城中,援军迟迟不到定是被孙氏拖住,若我是她,一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我们已是退无可退了。”
空荡荡的屋内陷入良久的沉默,绝望如同轻轻扬起再空气中的尘埃,细小,透明,无形确也却无处不在,缓慢将人包裹其中。
“吱嘎”一声刺耳的推门声像是一柄尖刀不讲道理的将屋中几乎凝结的空气划开一道裂口,左嫣然与哈兹姆同时望向门口,率先入目的是火红刺目的夕阳,骆怀轩背光站在屋外,不知一手抱着一块和地上那块如出一辙地灵位,另一只手则是也提着一坛酒。
不知是不是双手都被占了地缘故,他走进来地时候,并没有关门。
“先王后地灵位,我刻好了,顺手带了一起过来。”他走到近前,目光扫过地上地二人一碑。
“可以加入你们么?”他微笑着开口问道。
第204章抉择“我会为你铺路,也会与你一起回……
左嫣然与哈兹姆自然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前者将阿苏勒的灵位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出了空位。
于是骆怀轩也盘腿坐了下来,郑重其事的将萧清尘的灵位放放到了阿苏勒的旁边。
就这样三人二牌在诺大的室内围城一圈,不约而同的沉默着,又开始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酒过三巡,骆怀轩喝的过瘾了,才砸了咂嘴,开口问了左嫣然一句:“现在要怎么办?”
“不知道,大概是吃饱喝足然后等死吧。”左嫣然没有看他,只是随口一答,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那可不行,我还年轻,不想死。”骆怀轩道。
“那你说怎么办?”左嫣然问。
“不如再试着谈一谈。”骆怀轩答。
“谈?”左嫣然冷笑了一声,“拿什么去谈?一把火的事,孙氏凭什么放过我们?”
“这城中不只有我们,还有近万无辜的百姓不是么?”
左嫣然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这种时候,孰轻孰重,唐拂衣难道分辨不清?”
“分不清的人不是她,而是你。”
“什么意思?”左嫣然蹙眉。
相比起她的困惑,此刻的骆怀轩显得愈发认真,他说出的话或有荒唐,但绝非只是在开一个玩笑。
“万事万物,轻重缓急,皆在人心。就像你为了替漠勒也替你自己博一个未来,一定会选择背弃那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信与义,趁着苏道安不在试图剿灭孙氏。而苏道安明知道后方有被偷袭的风险,也明白这一路上一定颇有变数,却还是毫无犹豫的要带人前去,在萧安乐逃过青崖关之前一鼓作气将她杀死。”
“我的意思是,或许在你看来,所有事物只要有利于自己,都应当为千载良机让路或是牺牲。但不去试着谈一次,问一次,你也不会知道,在唐拂衣的心里,沐云城百姓的命与这浩荡天下地权利,孰轻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