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间长刀出鞘,这些暗卫不敢贸然上前。
周皇后的笑声接踪而来,她狂笑一阵,项一典头皮发麻,转过身,便见她卸下珠钗,散了头发。
“项统领,你胆子还真大,连本宫都敢轻薄。”周皇后眼中邪肆,目光锋利如芒刺,“你往前走,踏出这个宫门,你手中的刀,就那么有把握,能杀尽坤宁宫的人?你洗不干净了。”
项一典大震,眼见暗卫全部退至皇后身边,心头大石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栽了。
从他踏进坤宁宫,就中了周皇后的圈套。
周皇后抓住项一典这片刻迟疑,立即又道:“怎么不走了?放下你的刀,选对你将来要效忠的主子,本宫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项一典咬碎牙,也只得认栽,除非他现在在坤宁宫大开杀戒,那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单枪匹马的,他根本没有那个胜算,死不足为惜,可死了也将背负恶名,他这一生,却为个什么?
僵持半晌,他最终还是收了刀,单膝点地跪下去。
将来龙庭换了人坐,大殿下势必受周皇后掣肘,如当初被先太后左右的成兴帝,没有差别。
周皇后整了整乱掉的衣襟,笑看着他:“这才对嘛,识时务者为俊杰[1]。”-
唐绮端坐牢中,眼下没有实证,刑部的人并不敢怠慢了她,饭菜备得仔细,她用她妻给她的银钗验过毒,吃饱后就养精蓄锐。
深夜子时,有人披着斗篷蒙住脸来,立在牢门前唤出声。
“阿绮。”
唐绮倏然睁开眼,嘴角微勾。
“要关我多久?”
这人背对着牢中的烛灯,一张脸隐在黑暗中,全叫人看不清。
他说:“我要你写一份誓词。”
衙役隔着牢门,往里递来笔墨纸砚。
唐绮看着那白纸浓墨,挑眉说:“写与不写,有何干系?”
这人却道:“我半生受人蒙骗怕了,你必须写。”
唐绮抱着臂,吊儿郎当道:“不如你将我勒死牢中,明日就上书呈禀父皇,阿绮触犯唐律,失了皇家体统,无颜苟活于世,已畏罪自裁。”
“放屁!”这人薄怒道:“你的宏图大志呢?九泉之下怎生瞑目?飞霞关还被景贼据为己有,四年前战死沙场的将士,和数以万计的黎民百姓,你不为他们报仇雪恨了?!”
唐绮闻言叹出浊息,她默了须臾,目光直逼牢门前站立的人。
“如果我料想得不错,你钟爱之人,是老谷吧?”
牢门前的人倒抽一口凉气,不答。
唐绮笑唤:“大哥。”
这人沉着道:“我查清楚了,当日给他报信的是御马司一个小官儿,御马司与我走得近,他便以为那人是我的亲信,此事与你无关。写下誓词,效忠于我,中宫,我自有法子对付。”
唐绮靠在小案上,托起腮,顾左右而言他道:“所以你才会因为大嫂腹中胎儿,把我弄来这里关着。但是呢,你有没有想过啊?我早有准备。”
地牢里寂静,唐绮轻言细语无一字不敲击在唐峻心口。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冷静道:“妹媳么?她就算让银甲军把公主府给看严实了,自毁实证,我也可以给你捏造一笔赃款出来,你莫忘了,皇后手里有的是钱。”
唐绮说:“说来说去,就是银子的事儿,可是大哥,你还记得我在工部捞出来那个白长史么?”
唐峻微怔,瞳孔猛烈收缩-
天香酒楼。
白屿和青跃对座,小石头带人摆好酒菜,老老实实退出去。
雅间里点着灯,桌席边不远处,几人被俘,跪在地上求爹爹告奶奶,哭声起伏不断。
天香独自坐在旁侧,手里的扇子不要命地扇风。
“好吵!烦死奴家了!”
白屿笑说:“姑娘静静心,这还有得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