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得齐齐整整的吴秀竹站在最前面,紧张地盯著祠堂里的一举一动。
祠堂內,气氛庄严肃穆。
族长李守仁端坐於太师椅上,几位族老和夫子李文海分坐两侧,神情肃然。
李大田站在堂下。
他眼圈发黑,脸色憔悴,显然昨晚睡得不好。
他时不时看眼族长,再看眼门外的吴秀竹,眼神飘来盪去,很是不安。
李彦舟站在他身侧,神色平静。
“人都到齐了,开始吧。”李守仁发话了。
帐房先生清了清嗓子,展开一张早已擬好的契约,高声念诵起来。
无非是分房之后,李彦舟的饮食起居、个人费皆由自己负责,父母不再提供;
同样,李彦舟日后的个人收入,也与父母无关,无需上交。
一年后的童生试,李彦舟若是得中,继续分房另居,若是不中,则回归李家。
並且写明了,这段期间的费用,收族里从族產中每月支付三百文铜钱,三斗米。
这些都是早已商量好的,李大田面无表情地听著,麻木点头,毫无异议。
眼看帐房先生就要收笔,李彦舟忽然上前一步,对著李守仁深深一揖。
“族长,各位族老,夫子,小子还有一事相求。”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小子想在契约上,再添一条。”李彦舟朗声道,“家中田產乃我李家安身立命之本,亦是小子日后求学科考的根基。为防家中再生变故,日后若要变卖田地,须由我父与我,父子二人共同画押方可生效!”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李大田抬起头,震惊地看著儿子。
但那份震惊很快就变成了如释重负的轻鬆。
他的眼神不自觉飘向祠堂外的吴秀竹,嘴唇蠕动,却没说什么。
李彦舟將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瞭然。
看来,吴秀竹已经把那一百两的惊天窟窿,告诉他了。
“凭什么!”
一声尖利的叫嚷从祠堂外传来,正是门外的吴秀竹。
“一个不孝子,都分出去单过了,家里的田凭什么要他同意才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