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举著相机疯狂按快门,嘴里骂骂咧咧:“太他妈过分了!这是破坏海洋生態!我要曝光他们!標题就叫《震惊!红礁岛竟藏著这样的秘密……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说著突然“哎哟”一声,原来是后退时踩了赵雷的脚。
赵雷疼得齜牙咧嘴,抬脚就想踹回去,被林澈一个眼神制止了。
林漾没说话,光盯著油桶后面的悬崖。
那儿有片密匝匝的海桐树,树叶缝里露著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底下的礁石上,有几道新鲜的绳索磨痕。
“他们把东西藏在山洞里了。”林漾声音低沉著,“昨晚那艘船,应该就是来运这些的。”
林澈突然想起王伯说的那句“红礁岛藏著很多秘密”。
原来这些秘密,是这么骯脏的玩意儿。林澈蹲下身,指尖碰到块沾了油的礁石,忽然摸到些凹凸不平的刻痕——是个模糊的“漾”字,旁边还有个没刻完的“澈”,跟林漾以前在月牙湾刻的那些很像。
“哥,你看这个。”林澈拽了拽林漾的裤脚。
林漾蹲下来,指尖抚过那两个字,指腹的薄茧蹭过礁石的糙面。“是我刻的。”他声音很轻,带著点怀念,“那年你差不多八岁,我带你来红礁岛,说要在这儿刻满我们的名字,让每块礁石都记住我们。”
“嚯,你俩小时候够浪漫的啊。”赵雷的口气像吃了酸柠檬似的,用地质锤敲了敲刻痕周围,“这石头密度挺高,能刻这么深,当年费不少劲吧?”
陈阳举著相机对著刻痕拍了半天,还不忘调侃:“林漾哥可以啊,从小就懂浪漫,这要是写进小说,得叫《那些年我为你刻过的礁石》。”
李响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看刻痕的氧化程度:“看风化情况,確实至少有五年以上了。旁边这没刻完的『澈,应该是当时被打断了?”
林澈对那个夏天还有些印象,林漾背著他爬礁石,说要在最高的崖壁上刻“漾和澈”,结果脚下一滑,膝盖磕出老大一块淤青,还笑著说“没事,哥皮糙肉厚”。
原来那些被忘在脑后的约定,都藏在这些礁石缝里,被海浪一遍遍舔舐,愣是没被磨平。
“我们先去山洞看看吧。”林漾站起身,目光扫过海桐树,“里面肯定还有东西。”
“会不会有危险?”李响推了推眼镜,“万一那些人还在……”
“他们昨晚刚运过货,今天大概率不会来。而且我们得弄清楚,他们到底在倒什么,这跟红礁岛的『秘密肯定有关。”林漾顿了顿,看向林澈,眼里有微光在跳,“小澈,你敢跟我去吗?”
林澈看著哥哥眼里的光,突然想起北崖石洞里的那句话——“把这些萤光粉撒成一条光的路,让你踩著星星往前走”。原来林漾铺的路,从来都不止是萤光粉。他攥紧拳,无比肯定地说:“敢!”
“那我们也去!”赵雷把地质锤往腰上一別,“总不能让你俩独自面对危险,我们可是#039;海洋大学侦探团!”
陈阳举著相机点头:“对,我得把这些畜生的证据拍全了,回头作为证据交给警察叔叔,没准今年感动中国能有我。”
李响也收起本子:“我可以帮忙做后勤,帮你们留意地形,规划逃跑路线。”
往悬崖上爬的路比想像中难走得多。
礁石上长满海蠣子壳,扎得手心发疼,林漾走在前面,每隔几步就回头拉林澈一把,掌心的汗混著海水,黏糊糊的,却稳得很。“踩那块青灰色的,”林漾指著块突出的礁石,“那块结实。”
赵雷跟在后面,时不时用地质锤敲掉鬆动的碎石,嘴里还喊:“陈阳你慢点!別把相机摔了,那可是我们的『证据记录仪!”
陈阳一边喘气一边拍,还不忘回嘴:“放心,我的相机比你的命还重要!”
李响走在最后,手里拿著指南针,时不时报一句方位:“偏西30度,距离洞口还有五米……小心脚下,那块礁石是活动的!”
林澈刚踩上林漾指的那块青灰色礁石,就听见陈阳的惊呼:“臥槽!这什么玩意儿!”
几人抬头,看见陈阳正扒著棵海桐树,树枝上掛著件破烂的蓝布衫,碎布条在风中飘著。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蓝布衫口袋里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照片上两个小孩蹲在礁石滩上,手里举著贝壳,稍高的那个左眼尾有颗痣。
是小时候的林澈和林漾。
林漾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一把扯下蓝布衫,从口袋里掏出照片。
照片边缘脆得掉渣,背面用红笔写的字却清楚得很:“红礁岛的债,总要有人还的。”
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著海浪声扑过来,像谁在暗处冷笑。
赵雷收了玩笑的神色,握紧了手里的地质锤;陈阳也停下拍照,脸色有点发白;李响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格外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