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洗把脸吧。”
他看著岳凉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
岳凉没有动。
“赵龙。”他忽然开口,声音沙哑。
“你说,我做的是对的吗?”
赵龙一愣。
他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岳凉。
在他心里,大人,永远是那个运筹帷幄,算无遗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变的强者。
“大人。”赵龙把水盆放下,很认真地说道。
“属下不懂什么大道理。”
“属下只知道,如果没有您,汴州城,可能已经破了。城里的几十万百姓,可能已经遭了殃。”
“如果没有您,我们这些人,可能还在京城里,当一个混吃等死的羽林卫,一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保家卫国。”
“您做的事,是对的。”
“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是英雄。他们死得,其所。”
岳凉抬起头,看著赵龙。
赵龙的脸上,也全是疲惫和硝烟,但他的眼神,却很亮,很坚定。
岳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触动了一下。
他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
“把水盆拿过来吧。”
三天后。
一匹快马,从京城方向,疾驰而来。
信使的身上,背著一个黄色的令筒。
这是八百里加急的,御前信件。
信,是直接送到岳凉手上的。
岳凉拆开火漆,从里面,抽出一封信。
信,是皇帝亲笔写的。
信上的內容,很奇怪。
前半部分,是把岳凉,从头到脚,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他擅离职守,胆大包天。说他私自挪用“捐款”,干预军务。说他无组织,无纪律,简直目无王法。
字里行间,充满了皇帝的“雷霆之怒”。
但信的后半部分,话锋一转。
皇帝用一种不经意的语气,提了一句,说朝堂上,四大家族的人,联合了上百名言官,天天上奏摺弹劾他。
说他岳凉,是国之奸贼,是酷吏,是想拥兵自重的野心家。
最后,皇帝“命令”他。
“汴州战事已了,你即刻给朕滚回京城,接受调查,听候发落!”
那个“滚”字,写得特別大,特別用力,几乎要透出纸背。
岳凉看著这封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