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上的人,都清空了。”
岳凉点了点头。
“动手吧。”
周通没有一丝迟疑,转身下令。
几个羽林卫拿著早就准备好的铁斧和凿子,走进了画舫的底舱。
很快,船身深处,传来了沉闷的破裂声。
一下。
又一下。
这艘承载了无数奢靡与罪恶的华丽画舫,开始缓缓倾斜。
河水,从那些人为製造的伤口里,疯狂涌入。
船上的灯火,一盏接一盏地熄灭。
先是船头,然后是船身。
最后,只剩下船尾那高高掛起的灯笼,在水面上挣扎了片刻,也彻底没入了黑暗。
一个巨大的漩涡,在河面上形成。
然后,一切归於平静。
仿佛那艘船,从未存在过。
赵龙看著这一幕,喉咙发乾。
他感觉自己见证的,不是一艘船的沉没。
是一个时代的落幕。
“登船。”
岳凉的声音传来。
他已经站在了一艘漕帮快船的船头。
那是一艘狭长的船,船身漆黑,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有一股子水腥气和剽悍的味道。
羽林卫们井然有序地登上了一百多艘快船。
没有喧譁,没有號令。
只有甲冑摩擦的细微声响。
赵龙快步的跟了上去,跳上岳凉所在的船。
“大人,我们现在就去苏州?”
“对。”
“可……可咱们就这么点人。”
赵龙环顾四周。
三百羽林卫,加上他和周通,岳凉。
这点人,扔进苏州城,连个水都溅不起来。
王家在苏州经营百年,根深蒂固,如同大树盘根。
那里的官府,那里的驻军,那里的士绅,哪一个不和王家有著千丝万缕的联繫。
他们这样闯过去,无异於以卵击石。
岳凉从船舱里,拿出一张地图,在船头的甲板上铺开。
他用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
“苏州,有两样东西最出名。”
“一样是丝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