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吞没了皇城的轮廓,只留下几点疏星和冰冷的月光。
长街寂静,唯有岳凉一行人的脚步声在空旷中迴荡。
十名金吾卫甲冑鏗鏘,腰刀隨著步伐轻轻碰撞,发出规律的金属颤音。
这声音,在深夜的京城里,比任何更夫的梆子声都更让人心惊。
为首的赵龙步履沉稳,每一步都踏得极有章法,他身后的士兵也同样如此,十个人的队伍,走出了一支军队的气势。
岳凉走在中间,身上还穿著那件家常的便服,与周遭的肃杀氛围格格不入。
他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就这么一步步地走著。
他要让所有还没睡的人,都听见这阵脚步声。
户部衙门到了。
巨大的朱漆门紧闭,门前两只石兽在月光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门口值夜的两个小吏缩在门洞里打盹,被这阵脚步声惊醒,探出头来。
“什么人!夜闯朝廷衙署!”
其中一个小吏壮著胆子喝问,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赵龙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岳凉身前。
“金吾卫奉旨办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金吾卫。
奉旨办案。
两个小吏的酒意和睡意,瞬间被嚇得无影无踪。
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惊骇。
“敢问是哪位大人,可有凭证?”
另一个小吏还算镇定,按著规矩发问。
岳凉从赵龙身后走出。
“御史中丞岳凉,奉陛下口諭,前来封存户部帐册。”
他从袖中取出那捲黄色的绢帛,在两个小吏面前展开。
圣旨上的龙纹和玉璽朱印,在火把的光芒下,散发著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两个小吏腿一软,当即跪了下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请岳大人恕罪!”
“开门。”
岳凉只说了两个字。
“大人,这……这不合规矩啊。”
一个小吏磕著头,声音发颤。
“衙门封印,需有尚书大人的手令才能开启,小的们不敢擅自做主。”
“你的意思是,本官手里的圣旨,不如你们尚书大人的手令?”
岳凉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可这话里的分量,却压得两个小吏头都抬不起来。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既然不敢,那就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