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无声无息地浸染了京城的亭台楼阁。
王家府邸,灯火通明。
与外界的死寂不同,府內气氛紧绷得能拧出水来。
內阁大学士王甫,端坐在书房的太师椅上。
他没有看书,也没有批阅公文。
他只是静静地坐著,身前的紫砂茶壶,壶嘴的白气早已散尽,茶水冰凉。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脚步匆匆地从门外进来,躬著身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老爷。”
“工部那边传回消息。”
“岳凉……他从李四的公房里,带走了一个铁盒。”
王甫的手指,在黄梨木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咚”。
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李四呢。”
王甫的声音很沉,听不出喜怒。
“李四他……他把自己关在公房里,一个时辰后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丟了魂一样。”
管家把头垂得更低。
“据说,岳凉走后,工部衙门里,人人自危。好几个和李四走得近的官员,都託病告了假。”
王甫没有说话。
书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他当然知道那个铁盒。
那是他授意张三,用来存放那些见不得光的帐目与书信的。
为的,就是拿捏住李四这条狗。
他没料到,岳-凉的动作这么快,这么准。
他才刚刚砍倒了贾家这棵大树,转头就奔著王家的根基来了。
没有试探,没有迂迴。
一刀,就插向了最要害的地方。
“老爷,我们……”
管家的话,只说了一半。
“派人去一趟李家,还有张家。”
王甫终於开口,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告诉他们,明日的早朝,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管家身体一颤。
“是。”
“还有。”
王甫站起身,走到窗边,看著外面漆黑的庭院。
“派几个得力的好手,去一趟刑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