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打量著他,就像在打量一件新奇的物什。
“年轻人,有衝劲是好事。”
“哀家听说,你一夜之间,就查封了户部,还把荣国公府的管家下了大狱。”
“好大的威风。”
岳凉垂下眼帘。
“臣不敢。”
“臣只是奉旨查案,不敢辜负陛下所託。”
他把皇帝搬了出来。
“陛下?”
太后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著几分说不清的意味。
“皇帝还年轻,有时候做事,难免急躁了些。”
“你们做臣子的,要懂得为君分忧,而不是拿著鸡毛当令箭,搅得朝堂不寧。”
话锋陡然转厉。
一股无形的压力,充斥著整个暖阁。
“哀家知道,贾家这些年,是有些不像话。”
“可他们毕竟是开国的功臣,没有他们当年跟著太祖皇帝流血卖命,哪有今天的大顾江山。”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这个道理,岳中丞不会不懂吧?”
她这是在敲打,也是在警告。
岳凉再次躬身。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
他先是认了错。
隨即话锋一转。
“只是,臣在户部查了一夜的帐。”
“发现国库的帐本上,不是水太清,而是连水都没有了。”
“景平四十八年,西境大旱,朝廷拨了三十万石粮食犒军,可西境的守军,连一粒米都没见到。”
“那些守卫边疆的將士,也是大顾的子民,也是在为江山流血卖命。”
“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岳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地上的冰块。
太后的脸色,终於有了一丝变化。
她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撇了撇浮沫。
“户部的事,自有朝廷法度处置。”
“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想跟你说另一件事。”
她放下了茶盏。
“你还年轻,前途无量,没必要为了一个案子,把满朝的公卿都得罪光了。”
“荣国公府,是哀家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