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开始模糊,耳旁是刺耳的嗡鸣声。
指甲深入掌心,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地。
一双猩红的双眸,死死地盯着凉亭里那道再熟悉不过身影。
琴声带着破阵杀敌的勇猛与血腥。
听着故国破阵杀敌曲,她难以控制内心的冲动。
她拔出头上仅存的木簪,一步一步地靠近凉亭……
清风起,碧纱扬,纱幔拂过她的面庞,似乎在有意阻拦她的前进。
她看着离他近在咫尺的覃行知,如此近的距离,大殿周围再无旁人,此刻她只要动手,覃行知必定命丧当场。
恨如同冬日的雪球,在内心不断的滚动,越滚越大,直到难以抑制。
姜颜紧握木簪,举起双手,在刺入覃行知脖颈的那一刻……
她骤然停下手。
“陛下曲有误。”姜颜声音沙哑,默默地压住内心的恨意,恢复往日的卑微恭敬。
“你知道朕弹得是何曲子?”
覃洲转身语气慵懒随意,可那磁性的嗓音里竟藏着微不可察的悲凉。
“奴婢原是娘娘身边的人,自然知晓此曲。”姜颜语气坦诚,“当年蛮夷羌柔出兵夏,夏被打的节节败退,夏军退至沧澜。娘娘为鼓舞士气,特意作破阵曲。
大军深受鼓舞,一鼓作气,将羌柔打回老家,故此曲为沧澜破阵曲。”
而沧澜破阵曲又名夏之战歌。
他居然敢当着她的面弹此曲,覃行知你当真是不怕死。若非她觉得就这样让你覃行知死,太便宜了你了,此刻你早已是一具尸体。
覃洲深沉的眸底,隐藏着一缕难以察觉的情愫,透着欢喜、透着寂寥,夹杂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清欢待你倒是交心,姜如是。”覃洲喃喃开口,“也难怪无论是覃军还是褚军,都难以收复北府城。”
前方传来战报,北府军一曲沧澜破阵曲,再次大胜。
他再闻此曲,心底不由地忆起从前,不知不觉便来了未央宫。如果当年没有出意外的话,清欢会是他的皇后,入住未央。
他心底的思恋,无人能倾诉。
因为除了他再难有人还记得清欢。
他召姜如是来,不过是觉得她是唯一一个可同他一起怀念清欢的人。
姜颜咽下心底的恶心,她知道覃行知又要开始装一往情深,这是要拉着她一起回忆往昔。
覃行知不叫她姜颜,而是姜如是,无非是因为如是二字是清欢所取。
叫着如是,仿佛就像是清欢还在一般。
这样用心良苦的装一副情圣的派头,她这个搭戏的自然得好生配合。
“娘娘,待奴婢亲厚,是奴婢的福气。”
“既然你是清欢身边的人,应该很清楚清欢的栖梧宫,朕离开后,栖梧宫可有大变化?”
姜颜眼神扫过四周,“回陛下的话,娘娘是念旧的人,栖梧宫一直没有变化。不过娘娘成为皇后后,便入住坤宁宫。”
覃洲那双寒冰的眸子瞬间染上一抹嫉妒之色,“什么破烂玩意也敢提。”
“从今往后,早到一个时辰,为朕画图纸,朕要让栖梧宫完美出现在这。”
再早起一个时辰!!!那她还用睡吗?
该死的狗皇帝!该死的覃行知!
这么整她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