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点也不懂得奉献!A386你听我的不用管他,手术时直接换下来就好了,反正他也不能反抗。”
陈岁安极近喃喃出声:“A386?”
年轻男孩眼神充满希冀:“对的是我,A386是我的名字,哥哥,你是不是愿意把脸送给我了呀?”
陈岁安一颗心顿时彻底沉入谷底,饶是强大到变态的心理也开始坍塌沦陷,他躲避目光,努力想把自己蜷缩起来,最终连肌肉都无法牵动,只能闭上狭长的眼眸刻意回避,强行镇定:“你要我的脸干什么?”
A386虔诚回答:“因为裴哥哥总是盯着你的脸看,我也想他盯着我看。”
话落,陈岁安浑身开始不自觉抖动,哪怕二十四年以来,被人用号称最快的刀最准的尺的激光枪顶过脑门无数次,哪怕在一次次暗杀中侥幸逃脱,又或者如履薄冰活了几十年,也从未如此刻般胆寒。
这一刻,恐惧如同阴影完完全全笼罩住他,又完完全全将他暴露在无影灯之下。
“裴瑎和路哀呢?”在极端压抑的声线里,他几乎用尽了了全神力气才问出这完整的话句来。
“不知道,我们无权过问。”
“叫他来,不,叫机制来。”陈岁安咬紧后槽牙,五官有点狰狞,在剧烈的挣扎中愣是把病床砸的框框作响,“叫他们来!我可以死,但是我绝对不能把脸给你!!”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没见过这阵仗,也从未见过上了手术台还如此硬气的地面人,一时间拿不准主意,毕竟要是出了意外,谁都不敢去承担比死还难受的惩罚。
还是职位颇高的主任发话,“A2349,你去层层上报,先报给门禁,说他要见裴监察还有机制。”
其中一名男孩跑远了。
空荡冰冷的房间陷入沉默。
A386犹不死心,再次好奇凑上来问:“你为什么不给我?”
陈岁安直接爆粗口:“滚开!”
A386不为所怒,伸出手细腻冰凉的手指慢慢划过陈岁安额头、鼻梁、唇角:“真漂亮。”
这感觉像是毒蛇寸寸爬,丝丝缠绕就再也无法甩脱。
“以后就没人会看你了,你也不会想看自己。”他慢声细语,冰凉的声线在陈岁安脸颊边缘游走自如,“我真的好想要,求求你了。”
陈岁安差点吐出来,在急促喘息中破口大骂:“滚开!!!”胸膛起伏过于剧烈,被束缚住的材质勒得生疼:“我的脸你敢用,必死无疑!”
“谁?听说你有位同性恋人,是他吗?他看到我用你的脸会杀我吗?他会杀‘你’吗?”A386手指一顿,“跟同性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你爱他吗?他爱你吗?”
“滚开!”
A386拉下来脸来,不悦道:“你们这样是不对的,同性之间根本不能谈恋爱,不能生育,不能繁衍后代,至于……”他越说越小,最后几乎是气音:“你们是怎么交。媾的?”
简直不能用奇耻大辱来形容。
这一刻,陈岁安心脑监控波动指数径到了每秒钟几百次!
主任开始制止:“A386不要刺激病人,等手术我就把他的脸换给你,从现在起离他远点,还有不准与他交谈!”
A386有点委屈:“可是如果他不愿意,肌肤就会扭曲,就会失去活力,那我就不好看了!”
“没事,我会给他打兴。奋。剂,你不是要当副手吗?”主任说,“他不会不愿意的,我保证,他整张脸会完好无损换给你的。”
“那好吧……”
至此,陈岁安彻底绝望。
也就在这时,手术室大门被人从外打开,围在手术台前的人白大褂纷纷退出条通道,在这条通道尽头,裴瑎路哀跟随着机制齐齐走来。
阔别多年,机制一如既往的黑袍,看不清脸。
“真是倔强啊,十几年的磋磨也没让你脾性绵软半分。”机制嗓音粗哑尖利,衣裾停在原地,随风闻动,“不过这才是你,不是么?”
一股腐朽充斥鼻腔,就跟尘封经年的血液发酵那般,是生理上的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