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他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他整晚都与我在一起。”赵渡勾唇一笑,睥睨着裴瑎和路哀。
——哗。
一时之间会议室所有人瞠目结舌。
要不是纠察队人拦着,后三排记者团恨不得冲破警戒线挤上前来对赵渡进行一个以性命为代价的专题采访。
*
——嚓,画面戛然而止。
回溯断在这里简直令人抓心挠肺。
白鹤又不知道去哪里了,两人站在静止面前长久缄默。
“走吧,草乌卑次等很久了。”赵渡突然侧脸,投下一片阴影。
陈岁安一动不动,茫然空洞的目光停留在光怪陆离的暂停画面上。
“你当时应该很生气吧?”
他声线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其实能看出,他在害怕。
倏地,赵渡在阴影里环抱住陈岁安。
陈岁安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在这不合时宜又熟稔无比的怀抱里,他被温暖的热度所笼罩,强有力的心跳互相交错。
“你突然抱……我干嘛……”陈岁安有点苦涩的反问。
赵渡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耳廓,手掌轻轻拍在他背上。
“记不起来没关系,记起来也不要害怕。”
“我一直都在,木屋说过的话永远不会食言。”
嗡——
原来偷偷压抑的情绪轻而易举就被赵渡察觉到。
陈岁安感觉脑海那根一直紧绷着伤怀的弦随着赵渡的安慰在刹那断掉。
他绷紧的浑身慢慢松弛下来,试探性地讲一直头放在赵渡肩膀,很快,流出来的热泪洇进了赵渡颈窝。
陈岁安颤微微伸出指尖,像抓住救命稻草那般抓住赵渡衣襟。
曾经的陈岁安在自觉濒死前夕在那片冰冷黑暗的湖底对赵渡敞开了心扉,那些埋藏在时光洪流的悲惨故事通过神经元传递无差别传递,看不见摸不着。
可当回溯翻转哪一秒时,如今的他陡然记起湖面炸弹爆炸所有记忆!
“我错了……如果我当时坚持跟她一起走,或者我听她的话早点离开昆机,炸弹……就不会炸毁昆机……赵渡,我错了,是我害死了我母亲!!”
“我为什么不听她的话!我为什么!!这么愚蠢!!”
陈岁安语无伦次反复哭诉,在为时已晚和无力回天中鞭笞自己。
在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12年前那个胆小怯弱的孩子,被恐惧缠绕被死亡侵袭,在黑暗悠长中无法解脱的挣扎。
“死的人……是我,我最该…。。死”
最后这句几乎气音。
少顷,赵渡轻叹了声,顺着陈岁安背脊,顺了两下。
“每个人在年幼的时或多或少都经历过无能为力的事,所以会长大,大概是因为岁月悠长,要用更宽广的身体和智慧的思想来体会时间带来的幸福和痛苦。”赵渡在陈岁安耳畔低声说,“你当时没有错,郁阿姨也没有错。她知道那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她用性命保护了你,还记得她说的那句话么,不要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