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赵渡脸色有点古怪。
陈岁安兀自说:“只要我伤害了你,你就时时刻刻想这句话,懂么。”
赵渡蓦然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接下来你会怪我?”
“什么意思?”
回溯缓缓拉开。
赵渡完美复刻:“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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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半球,昏暗地下室,全息投影闪着幽幽蓝光。
“通知医生来你们裁决官快死了。”陈岁安抄起手机,在彭钰童大呼小叫的动静里镇定说,“是的,我杀了他。”
他垂眸,视线落在鞋面。
鞋面上覆着一双染血手掌,五指微蜷,那是一个竭力想要留住什么的手势。
三儿细杆子鸟爪将陈岁安肩头踩得褶皱不已,豁拉着嗓子,还在喊。
“死人啦,死人啦。”
“陈岁安你杀人啦,你杀死对你最好的人啦。”
“陈岁安,杀人犯……”
短短十几秒,地面已洇出大滩暗色痕迹,浓郁铁锈味充斥整个房间。
陈岁安面无波澜,一直站着未动,可垂在裤管的那只手却随着三儿一声高过一声的宣判,逐渐抖动,抖到无法控制。
“陈岁安,杀人犯。”
“陈岁安,杀人犯。”
倏地,他跪在赵渡身边,双掌撑在凉透了的血泊里,好似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从牙缝中挤出破碎的字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会死的,我……努力控制自己了没有刺破心脏,彭钰童带着医生马上就来,你不会死的……赵渡……求你。”滚烫泪珠夺眶而出,颗颗砸在赵渡脸上。
他嗓音嘶哑无比,绝望又崩溃。
“不要爱我了,以后不要爱我了。”
与此同时,楼上一阵急促脚步!
“没时……间了……”
“我爱你。”
幽幽呢喃转瞬即逝。
说着他俯下身,将冰凉颤抖的嘴唇贴上赵渡鼻梁,吻到了一片苦涩。
“好好活着知道吗,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会努力……努力卸下身上责任和人。”
他竭力压抑着汹涌翻滚的痛苦,强行拉开距离,声线几乎轻到不可辩认。
“等到那天,再来求你原谅。”
脚步愈来愈靠近,先是楼梯,紧接着穿透墙壁,此刻已经响在走廊外!
陈岁安倏然起身退到桌前,坐进转椅里,坐进昏暗里。
仅剩一道模糊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