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天没有休息的陈岁安睡得格外的熟。
若是平常有人这么长达几个小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绝对能感知到。
但今天很例外。
他平稳呼吸,薄薄的胸膛规律起伏着。
睡得很甜。
在他旁边,是赵渡。
一直凝睇着他的赵渡。
他静静听着陈岁安气息,看着他,却又没有靠近他。
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深深下陷。
面对着面,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距离。
夜阑人静,万物无声。
此刻是鲜少的安稳静谧。
月盘逐渐西沉,没入地平线,同时,橘光浮浮升涌。
陈岁安动了动,他慵懒地朝一旁滚去,滚进一个温热怀里,然后继续清浅呼吸。
赵渡将手搭在他腰间,良久后意味不明地说:“醒了就睁眼。”
陈岁安蓦地唰开眼皮,眼底清亮,哪有半点刚刚睡醒的惺忪,他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赵渡指尖在陈岁安劲瘦削薄的腰间摩挲了下,“下次记得心跳不要加速。”
“……怎么回事,有人没睡觉?听了一晚上心跳?”陈岁安边说边用掌根撑着下巴,侧身打量眼帘下的赵渡,不要脸皮地问:“有没有听到我讲梦话?”
那只放在窄腰的手腾出来,掌心用力慢慢按住裸露在空气里圆滑白皙的肩头,慢慢按回被子里,然后扣住背脊,不容拒绝地往怀里一带。
赵渡下巴抵着陈岁安乌黑秀亮的发顶,在胸膛沉沉震动中一本正经的瞎说:“听到了,你叫了我的名字。”
陈岁安像是真的被骗到,狐疑片刻后,问:“叫你名字之后?我还说什么啦?”
赵渡镇定自若:“说抱我。”
窗外传来几声清脆鸟叫。
天快亮了。
陈岁安扑哧一声,“我不信!”
“信不信由不得你。”赵渡按住他温热的背脊,顿了片刻后说,“昨晚睡得好吗?”
陈岁安不嬉闹了。
“你看看窗外。”赵渡说。
陈岁安在他怀里反转到窗帘那面,看见鱼肚白的天青色从垂落微动的窗帘末尾四散开来,凝神细听,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路灯一盏盏的熄灭声,晨练的跑步鞋底簇簇摩擦声,提前避开早高峰的上班族,露珠滑过叶片脉络悬在尖头的欲滴,还有早餐厅的欢迎光临。
“又是一天了。”他睁着失神的双眸,仿佛透过窗帘亲眼目睹这充满生机和鲜活的一幕,继而他喃喃道,“我睡得很好。”
赵渡从背后环绕过他小腹,抱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以后每一天都不用睁眼等天亮,外面天亮了,窗外也不是黑的,人们忙忙碌碌的声音只要你认真听就能听到,而我也在这里,就在你背后。”
爱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不是抽象的,而是具象的,具体到每一个细节。
比如说过的话有人会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