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赵渡下巴磨蹭了陈岁安脸颊下,吻上唇角问:“又睡不着怎么办?”
陈岁安懒懒撩动眼皮,呼出炙热的白汽,咬牙切齿的说:“那就死!”
而后两人再换衣服,与至于赵渡现在身上这套,是陈岁安精挑细选的。
可此时的他外套已不知踪影,唯留上身布满褶皱的白衬衣,坚实宽厚的肩线也不如往日那般笔挺阔落,他握着手机,什么都不再说,肩腰微弯。
北风挂过,焦叶打着卷儿旋落。
啪——焦土中看不的细小尘埃被扑开。
他单膝落地。
“不要伤害他。”赵渡低着头,垂着薄薄的眼皮,凝神细听听筒一切微弱动静,“他心脏中枪,先给他治疗。”
机制淡淡笑了下,应道:“好啊。”
四周霎时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小声啜泣,几乎所有背脊都在颤抖,呜呜咽咽哀鸣着。
“裁决官真是受人爱戴啊。”机制感叹。
赵渡捏着手机,面无表情侧脸对着听筒低低道:“还需要我做什么?”
他身形下倾的同时第二条腿已然卷曲,就在膝头即将擦上地面之时,一双有力大掌死死握住他的臂膀。
“你他妈的站起来!”一直一言不发的霍伊尔倏地将赵渡拉起,脸色铁青:“连人安全都没确认,连个声儿都没听见,这老不死的让你跪你就跪?你把功劳都抢完了我做什么??”他一把抢过手机,“你给老子听好了,陈岁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是把宇宙岛炸穿,也要替他报仇。”
“年轻人啊……我说孩子,你就不如裁决官沉得住气。”机制嗤笑两声,幽幽道:“他不惜用尊严换得陈岁安一丝活命机会,而你现在这样激怒我,有没有想过,谁在承受代价呢?”
霍伊尔后知后觉:“你什么意思?!”
“把手机拿来!”赵渡怒声来夺。
“等等,他就是在威胁你!”霍伊尔脸涨得通红,“他就是在侮辱你!要是他根本不交出陈岁安怎么办?!不是白跪了吗?!”
“那又怎样?”赵渡说,“如他所说,我敢赌吗?”
机制:“是啊,连一向冷静的裁决官都不敢赌,所以霍伊尔先生你这么做,是想陈岁安活还是想他死呢?”
霍伊尔怒目圆睁,破口大骂之际被赵渡抢过手机。
他甚至忘记了使用震慑。
“还要我怎么做?”
机制问:“你觉得同性相恋对么?”
赵渡:“不对。”
“那就对了,这次只是略施小惩,希望你记住裁决官,不正确的道路是没有结果的,也会伤害他人。”机制说,“做好自己本职工作,陈岁安自然会完好无损回来。”
“什么时——”
——嘟嘟嘟。
通讯已经挂断。
就在电话挂断那刻,赵渡失态地疾声高喊:“彭钰童,地址追踪到没有?”
彭钰童从人群中窜出,举着平板一路狂奔而来:“信号源位于地下……”精确地址被掩盖在低语里,只有赵渡能听到。
霍伊尔陡然扭脸:“你什么时候追踪的?”
“通讯接通那一刻。”赵渡再度跨进潜行舱,面无表情吩咐道:“按原计划准备下潜。”
“……。”
“你怎么不告诉我?我坏事没有?”霍伊尔追悔莫及,刚刚牛皮哄哄的指天骂地化作羞愧,他亦步亦趋跨进下潜器,“定位到地址了吗?有多远?陈岁安还好吗?”
赵渡没空搭理他,速度飞快的在操控面板上输入座标。
舱门急速关闭,咕噜两声沉入硫磺沸水之中,下坠失重感越来越强烈,霍伊尔扶住舱门才勉强站稳:“不是你早说啊,要是我把电话抢过去机制挂了怎么办,要是还没来得及精准定位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