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立鹤笑着说:“扶光,你可得帮我主持公道,不能总让觉明欺负我,他不敢与阿甚争吵,就来找我麻烦。”
谢宁曜道:“知道了,绝不让他找你麻烦,可你也要消停些,我又不是你俩的青天大老爷,成天只忙着给你们说和。”
方觉明不敢再说什么,只能乖乖闭嘴,眼睁睁的看着李及甚与萧立鹤迅速换了位置。
换位置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双方自愿就能换,过后再上报学监即可。
李及甚坐定后,便拿起谢宁曜的白玉杯,去学堂最前面的水壶中倒了温水来,说:“阿曜,冬日里烤火难免干燥,多喝点水。”
他也确实口渴了,接过喝了两口,笑道:“阿甚,表现的还不错,继续保持。”
谢宁曜心知如今李及甚不论人前人后都这样殷勤伺候他,就为了让他不再惧怕,他倒想看看李及甚真挨着他坐了,又能想出些什么主意来。
他也有些想通了,与其日日担心将来李及甚会报复他总是言语调戏,还不如顺其自然。
李及甚这种人,根本就是无法改变的,不论他怎么做,都没用。
他很明白,如果李及甚没打算报复他,那就绝对不会报复,如果李及甚真有了报复他的想法,无论如何,也都无法挽回了。
更何况其实他的惧怕,主要并不是来源于怕被报复,他觉得李及甚应该还不至于为此报复他,主要是因为李及甚冷静的可怕,始终让他看不透。
他懒得再想那许多,他决定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没一会儿上课钟声便响了,这么一番闹腾下来,谢宁曜也早没了瞌睡。
下午的课程是策论,学正先十分详细的讲了今日的议题,并且讲述了应该着重写的方向。
谢宁曜原本不困,可那老夫子慢悠悠的念着之乎者也,语调毫无起伏,简直就是最佳催眠神曲,他听着听着不一会儿就又困的不行。
李及甚赶忙从抽屉里拿出清凉油来,放在谢宁曜的鼻子下让他闻。
方觉明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紧攥着手里没递出去的清凉油,暗自难过,往常他过早递清凉油,扶光也是要生气的,可见在阿曜眼里,李及甚就是不一样。
谢宁曜瞌睡来了就脾气不好,瞪着李及甚,用眼神说:“我自己又不是没有,不用你递来,吓我一激灵,那老学正眼神不好,我瞌睡一下,他发现不了!”
方觉明见此,自在心里高兴,还用眼神挑衅:怎么样,李及甚,在学里,你可没我了解阿曜,多学着点罢,下次别再这样没眼色。
李及甚也不生气,只是将清凉油放在了谢宁曜触手可及的位置上。
老学正讲完后,便让学生们自行写作。
谢宁曜看见学正已走远,他深知学正不会再来学堂,一定会去教师办公室“彝伦堂”备课,明日上课再收作业。
他便放心大胆的趴在桌子上睡,都不用嘱咐,他知道李及甚一定会帮他写好文章。
这一觉睡的很沉,他有时觉得在课堂上睡觉比家里更香,同学们写字、磨墨的沙沙声,就是最佳助眠曲。
谢宁曜总是能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准时醒来,他听到周围噪杂的声音,且有点想小解,便伸了个懒腰,说:“走吧,出去透透气。”
方觉明拉起谢宁曜的手腕就往外走,李及甚心知寸步不离的守着阿曜,只会让他觉得拘束,也就没跟上去。
……
谢宁曜成日里就在学里混着,如今还有李及甚为他打掩护,一心一意帮他写功课,日子倒是很好过。
这天他实在无聊的紧,且想听听这段时日以来,学里那些爱搬弄是非的碎嘴子,又怎么说他俩的。
自从李及甚在学里也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并且坐到了他的旁边,他不用猜都知道,那些碎嘴子又有茶余饭后的八卦可聊了。
国子监中有专门的“茶室”,就设在各个学堂的旁边,一则为学生歇息喝茶吃点心用,二则为学生课间交流促进友谊。
茶室也算学监们赚外快的主要途径之一,每个茶室都有大间和几个雅间,在大间喝茶吃点心自然不用额外给钱,但人多口杂,不得清净。
每个茶室只有三个雅间,原本是先到先得,但学监们为了牟利,已经定下不成文的规矩,谁打点学监的钱财多,学监便固定将雅间留给这些学生。
谢宁曜原本并不喜欢拘束在雅间里,他更喜爱在学里到处跑着玩,但为了听八卦,他自然乐意花点小钱,各个茶室都去听了个遍,也不过就这几种论调:
“李及甚都被封留侯了,怎么还愈加谄媚谢宁曜起来,留侯如今深得圣心,完全不必再攀附谢家这棵大树吧,我实在不明白。”
“虽说是谢宁曜为李及甚讨来的爵位,但是个人都知道就是圣上想给李及甚侯爵,又恐群臣不满,故而借谢宁曜之口封的罢了,都是圣上的旨意。”
“李及甚绝不是为了感谢谢宁曜为他讨封,讨封是在六月,李及甚在学里将谢宁曜照顾的无微不至是从中秋后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