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世鱼央是很擅长动笔杆子的人。
唯独这些思考,既不会诉诸日记,也不在天文书籍的随笔上,喃喃自语的时候不会提及,就连梦呓都不曾宣之于口。
它们被长久地掩埋,生长出厚厚的青苔,安静地遍布在心底深处,久到海世鱼央都要忘记这些事了。
所以,夕是怎么知道的?
为什么不是跟大家一样,都觉得他喜欢星星呢。
海世鱼央脸上意外的神情久久不能散去。
西谷夕有被取悦到,他堂堂正正地回以目光,上挑的眼梢藏着一丝得意。
你看,我比你想象的要更加了解你。
“我就知道,”西谷夕玩闹一般拨动海世鱼央耳边的发丝,“他们每次说你喜欢星星,你都很奇怪,合宿唱K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对劲!果然……”
就像星星藏在云后一样,只要风吹过,总有云开雾散的时刻,哪怕只是白驹过隙的一刹那,他也会发现天空中的闪耀光点。
因为,西谷夕总是看着他。
动脑子的时候会不自觉地转动钢笔,目光在远山上流连,球场上总是锐不可当,。
他的背影、侧脸、掌心,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
尤其是用寻星镜瞄准的样子,如同暗处捕猎的野兽。
没错,捕猎。
捕猎,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渺小的高中生观察一个浩瀚无边的天体,听起来很荒谬,但他觉得合理。
真的很帅。
帅到西谷夕情不自禁地想,如果海世鱼央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海世鱼央的手修长有力,他抓住撩拨他的那只手。
西谷夕呼吸一紧。
那双蓝色的眼睛,本是映射着星光与月色的深邃湖泊,此刻却骤然冷冽。
这片湖泊里没有恶意,唯有一种原始的,几近本能的浓烈欲望,恨不得将眼前之人彻底吞食。
海世鱼央盯着猎物,凝视着西谷夕。
在他游离着的视线前,有一颗触手可及的星星,降临在震撼之外。
他会抓住的。
既然夕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喜好,海世鱼央便将以前的想法和盘托出,他随口问。
“你觉得这是杞人忧天吗?”
西谷夕不以为然:“忧天又怎样?你不是正为此行动着吗?”
“这样的行动,或许收效甚微,”海世鱼央客观道,“世界会有一个终点,这是事实……”
“没发生的事不叫事实,”西谷夕不赞同,他用拳头梆梆地敲着钓鱼椅的扶手,“你在想办法避免危险,这才是事实!”
海世鱼央扬起嘴角,西谷夕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西谷夕一直是活在当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