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法庭开始引入思茧花作为证词辅助工具,政客演讲时周围必摆一株,甚至连情侣约会也都带上一小盆。
“不是为了监视,”一位老人抚摸着花茎说,“是为了提醒我们:真诚本身,就是最美的装饰。”
秋分那天,林守收到一封匿名信。
信纸是手工压制的植物纤维,背面印着一朵小小的思茧花影。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说允许脆弱存在就够了。可如果有人宁愿伪装坚强,也不愿被人看见伤口呢?”
署名空白。
林守盯着这句话良久,最终提笔回复,贴在忆生树公告栏上:
>“那就让他继续伪装。
>只要哪天他愿意停下,
>会有人不说‘我懂’,
>而是说‘我在’。
>这就够了。”
当晚,公告栏下多了一束野菊,花瓣整齐排列成一个笑脸。
冬至来临前,天空再度阴沉。
这一次,不是日全食,而是**星坠之夜**。
据天文台观测,数百颗微型流星自外太空高速切入大气层,轨迹精准指向地球上三百二十一个曾同步做梦的坐标点。落地后并未造成破坏,反而在撞击处生出奇异结晶,形如缩小版的黑卡,通体乌黑,表面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斑。
科学家无法解释来源,宗教团体宣称是“神谕降临”,而民间已有传言:“这是新一轮抽卡时代的开端。”
林守拾起一枚坠落晶片,置于掌心。
它不动,不响,也不释放任何能量波动。
但他知道,这不是武器,也不是系统重启。
这是**回应**。
当年那三百二十一个人,用梦境许下的愿望,如今穿越时空,得到了某种更高维度存在的注视。这些晶片,或许是宇宙给予的答案??你们不再需要靠外物证明价值,因为你们已经活成了答案本身。
他将晶片埋入思茧花根下,轻声道:“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
翌年春天,新一代孩童入学。
教材里不再有“情绪标准化评分表”,取而代之的是《倾听课》与《孤独学》。老师们教孩子们辨认自己的情绪颜色,练习说“我现在不想说话”,并尊重他人说“我不想被安慰”的权利。
一次课堂讨论中,一个小男孩举手提问:“老师,如果我一直难过怎么办?”
教师蹲下身,平视着他:“那就一直难过啊。难过又不会吃掉你。等哪天它自己走了,你再出发也不迟。”
教室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响起掌声。
放学路上,几个孩子围着新开的思茧花园拍照。其中一个女孩突然指着地面惊呼:“快看!卡片!”
众人围拢,只见泥土缝隙中,静静躺着一张崭新的灰白小牌,正面刻心,背面铭文:“我听见你了,但我不会替你痛。”
没有人记得是谁遗落的。
也没有人去捡。
他们只是围着它,静静地站了几分钟,然后笑着跑开。
风吹过,花瓣簌簌而落,盖住了那枚卡片。
就像世界轻轻说了一句:
“我知道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