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们带队去救援人质,祁建宏不着急也不担忧,反而回宾馆睡了个回笼觉,这不符合他在绑架初期的态度,祁清和祁墨被救回来后的几天,邬大勇就自首了,而恰好祁建宏有一笔外国的打款,给谁呢?邬大勇的老婆孩子在国外。”
顿了顿,顾岩一字一顿地道:“太巧合了。”
吕盼梅敏感地问:“你的意思是,在你查出拳击馆后,祁建宏和邬大勇私下联系了?”
顾岩颔首不语。
吕盼梅指尖轻点了几下桌面,她之前带队去淮海市的时候,一路上祁家妈妈其实表现的很正常,惊恐、担忧、等不到绑匪来拿钱时的焦虑。
难道祁建宏真的和邬大勇私下联系了?
——其实站在警方的角度,绑架这种类型的刑事案件,警方并不怕家长不合作。怕的就是站在绑匪那边还假惺惺配合警方。
但作为父母,没有什么比孩子能回来是更重要的。可如果他们一旦对警方有了一丁点的不信任、排斥,就会成为他们和绑匪顺利‘交易’的障碍。
——更何况,祁建宏和邬大勇认识。
半响后,吕盼梅捏着眉心说:“你知道流程的。”
顾岩不假思索地回答:“是,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毫无支持逻辑。”
一听这话,吕盼梅不由露出疑惑的表情。
在现在的司法框架下,任由你如何推理、猜测,最后能推翻案件走向,让法官认可的永远且只有铁一样的证据。
更别说这个绑架案已经结束了。
祁建宏一家不追究,邬大勇等人落网,证据、口供完美闭合,现在连个申请调查人家的由头都没。
“顾岩,不能乱来……”吕盼梅压低声音提醒道,“就算你亲舅舅这层关系。”
“吕队,你放心,我不会违规。”
“那你到底什么打算?”
窗外下午冬日的阳光晒下,映出顾岩锐利的眉眼弧度,他语调严厉地说:“暗查,时机合适,我还要重新提审邬大勇。”
屋内一时陷入沉寂,只有暖气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和隐约传来的警笛声。
吕盼梅几次嘴唇一张一合,最终没有言语什么,只是微微点头,那意思是默许。
顾岩起身把椅子推回,大步流星推门离开。脚步刚刚行至拐弯处,忽而手机震动,他掏出一看——竟然还是陌生座机电话?
“哪位?”
“您好,是顾岩警官吗?我们是宾馆前台,您之前在这里给何让尘先生开的豪华标间,我们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有个手机充电器遗漏,”电话那头前台小姐姐声音甜美,“是给您送到公安局吗?”
“不用了,”顾岩转了个身,后背依在窗边,“我等下去拿。”
“好的,给您放在前台了。”
“谢谢。”
电话挂断后,顾岩垂眸滑动手机,点开微信找到【何让尘】的对话框,打了几个字,刚准备发出去,指尖在发送键上方停顿片刻,忽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删掉了打好的文字转而拨通语音。
铃声响了蛮久,才传来何让尘有些惊讶的声音:“顾警官?怎么了?”
“在哪?”
何让尘没有回应。
此刻顾岩一手插口袋,一手拿着手机,百叶窗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线打在他俊朗的侧脸上,他轻声唤了句:“何让尘?”
“我……”像是猛然拉回什么思绪,听筒里传来何让尘明显慌乱的气息。
‘你没事吧?’
何让尘立刻回答:“没有,我在学校,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