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齐佳彦也坐了起来,点了蜡烛和他吵。
“你休要血口喷人,睁开你的大眼睛好好看看,我哪里哭了?就是被呛到了而已。怎么?你一个小小百夫长,这又不是你的单独营帐,管我发出什么声音?做些什么事?”说着便跟疯了一样,什么也不管的对着凌弘靖就开始了。
凌弘靖哪里见过这种无赖?亏他还是堂堂威北侯家的小世子。
他不想再看,转身就熄灭了灯,也不再说话,就耐着性子听着,没一会儿就起身出去了,淋雨也是好的。
南庆街三月春,裴柔丽一边等着沈颂芳怀孕的消息,一边忙着铺子里的生意。白惊画的春装样子绣坊都做了出来,挑了几件放在铺子里招客,其余的都放在后院,担心早早的就被别的铺子抄了去,那些太太小姐可不喜欢满大街都是的衣裳。
最近生意好的不得了,她坐在楼上拨弄算盘珠子,都能累的抬不起头,铺子里的伙计只会更累。她给白惊说了给大家加工钱,这些都是她们极其信任之人,铺子里涉及的东西多,也不敢随便从外面招了人进来。
连展兰都被青青拉去整理衣物,原来还有江品言可以帮忙,这几日没看见人出来她便问了白惊,白惊吞吞吐吐的说人病了,她也就不好再问。好在也抽空和管帐房的先生把可以挪用的银钱都算清楚了,有十万两白银之余,这些都是凌淑锦不知道的。
刚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又听到外面有马车碾地的声音。她斜了身子探过去看,只见一位身穿青色窄袖衫裙的女子从车上跳下来,低着头没看见脸,人甩着手臂大着步子往前走,她的侍女扶着木凳直摇头,小跑着跟了过去。
倒是位有趣的小姐。
戚真真进了铺子,忙有伙计接待了她,她只背着手挨个的看,只觉得这家铺子的东西也一般,没有婉儿说得好。婉儿是她的闺中蜜友,知道她要进宫陪太后娘娘小住,就劝她去做几身好衣裳,母亲随父亲在南疆戍边,家里边就剩她和嫂嫂,嫂嫂要忙着教养侄子侄女,还要操持着府里的中馈。
再说她性子里也不爱这些,婉儿就拿父兄的颜面来劝说,说进了宫她代表的就是戚家,可不能在吃穿用度上显的小家子气。嫂嫂也是这样说,她们便说要陪着她出来选衣服,可临到了了又都有事,只给她说三月春这家铺子不错,给她塞了钱便给打发了。
无所谓,她喜欢独来独往。
只是这铺子里的衣裳好看是好看,只是她上次踏春时就见人穿了,她不想要。
白惊在柜台后面支着下巴,装作无意的打量着来往的客人,一眼就瞄中了姿态极其洒脱的女子,看她转了一圈什么都没看中,便上前去与她搭话。
“不知姑娘想要什么场合穿的衣裳?”
戚真真抬眼看了眼对面的女子,随意的答道:“别太简单也别太隆重,样式绣工上都有些巧儿的。”
“那姑娘随我来。”
待人选到了满意的衣服,又让铺子里的裁缝给量了尺寸,说是后日就可送上门,那女子留的是平桂坊戚府。
原来是戚将军家的大小姐,裴柔丽回来是说过太后要召戚家小姐进宫小住,她又交代了裁缝做工上要精细些。
客人一波又一波,直忙到天黑才散场,她着急忙慌的往后院走,院子里还有个人需要伺候。
小尼姑身子弱,前几日夜里着了凉,人怕苦不愿意吃药,她也懒得搭理她。这就越拖越严重,昨夜咳嗽的都不能平躺着,她就给人当了一夜靠枕,抱着人好一顿骂,今早就亲手给她灌了药,苦的人眼泪直流,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晌午从厨房给她端了些粥,勉强喝了两口,食量都还不如院子里的野猫大,她真的害怕给养死了。
江品言昏昏沉沉的睡着,那药催热发汗,她蒙着被子捂着,只感觉床单都被她的汗水浸湿了,浑身都难受得很,可是她根本没有爬起来的劲儿。这事说起来,都是白惊那个混东西胡闹,现在虽是入了春,可夜里还是凉的,她偏生要带着她在屋子里胡闹,出了汗又着了凉,这才病了。
白惊进屋子点了灯,看向床上卷缩一团的小人儿,厨房里送来了饭菜,门口的炉子上正刚熬上药。她走到床边,将人从被窝里提溜出来,小脸儿惨白惨白的,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
“起来吃点饭,再喝药。”
不提喝药还好,一说喝药人又哭了起来,她将人抱在怀里,拉了被子给盖着,担心她再受凉。
“你听话吃饭喝药,我就让你洗澡。”
“我哪有力气洗澡?你净哄骗我。”
白惊低头亲了亲人撅起的小嘴,仿佛还带着药的苦味。
“别蹬鼻子上脸,乖乖听话。”
“那你先让我洗,再吃饭,最后再喝药。”说着就又爬回了被窝里,紧紧搂着被子,眼神倔强的看着白惊。
白惊懒得再跟她争辩,去提了热水进来,洗了帕子亲自给她擦拭,怕她再着凉动作就很麻利。给人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将她裹着被子放在锦塌上,将床上泛潮的床单全给换了,做完这些又抱着人喂了饭。她好些年没这么伺候过人,这通折腾给她累出一身汗,她又去净房洗漱,出来的时候饭菜都凉透了,凑合着给吃了。
收拾的差不多了,炉子上的药也差不多了,不多不少正好一小碗,在熬药上她也算半个郎中了。
“这下可以喝药了吧?”她吹凉了些给她递到嘴边。
那熬的漆黑的药,光是闻着都想吐,可是看白惊这么伺候她,江品言也捏着鼻子喝完了,白惊给她塞了颗蜜饯,总算没有那么苦了。
“你从哪弄来的蜜饯?”还挺甜的。
“街上捡的,还想吃吗?”
江品言摇了摇头,忙活了一天,白惊也是累极了,歪在床上懒得动弹。
“白管事,你能不能一直对我这么好?”
“不能。”说着话顺手就将人搂在怀里,娇娇软软的,比抱着枕头睡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