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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1页）

2018年，7月，盛夏。

南康镇。

“我平时瞧你家闺女，不见得学习有多努力啊。”

“又不是学给你看的。”

回话的中年女人是钟灵疏的母亲。

“诶？不对吧李箐，前段时间你男人在店里打麻将还一副很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你家灵疏没考上高中呢。”

问话女人正磕着瓜子，话锋一转，瓜壳顺着重重地一声“呸”吐了出来。

李菁面不改色：“他没弄明白，胡说的，录取通知书昨天到了。”

那女人狐疑地哦了一声，“我记得我表哥的儿子录取通知书上个月就到了，你家灵疏才到，也是奇了怪了。”

“妈，走吧。”在麻将桌一旁买好东西结完账的钟灵疏拉起坐在椅子上的李菁说。

“张玲，你什么意思？不信？”李箐被迫站起身，意思了几步，以为那女人在讽刺自己，回头质问道。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奇怪。”张玲眼睛扫过钟灵疏，突然定住，大喊：“哎吆，你这女娃娃的脸怎么回事呀，怎么这么红？”

李箐听完，脸色越发灰暗，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明天我就把录取通知书拿——”

钟灵疏把东手里的西放进包里，拉着李箐的那只手劲更大了，径自大步往前走：“妈，别说了。”

走到不远处，李箐猛地一下甩开钟灵疏的手：“撒开，拉着我走干什么？自己回家做饭去不行？”

钟灵疏神色黯然道：“我只是运气好，后来补录上的而已。”

李箐：“我管你什么补录不补录的，考上了就考上了，怎么不让我说？

这些年家里供你吃供你喝，到头来你跟我们说你没考上，你爸爸要不是喝的烂醉，脑子不清醒，要不然能打死你。

以后你放学就去你大姑家住，我跟她说好了，在别人家管好自己。”

钟灵疏记得录取分数线出来那天晚上，客厅外面是嘈杂的电视声，还伴随着烂醉如泥的钟擎的大笑声。

钟灵疏盯着手机里的录取结果足足有十分钟，最后失魂落魄地走出房间，站到钟擎跟前，说她没有考上高中。

钟擎没听清，大喝一声：“说什么呢？”

钟灵疏浑身一颤，抬头重复:“我没有考上高中。”

钟擎终于听清楚了，当即甩了钟灵疏一巴掌，将手里的酒瓶不管不顾狠狠地砸向地面，瞋目切齿道：“读了这么多年书，连个高中也考不上？”

玻璃碎屑四溅，钟灵疏感觉到碎屑似乎嵌进了小腿。她没有低头，视线越发的模糊，轻轻地眨了眨睫毛后，满眶的泪水顺势而下。

钟擎说完，摇晃着身体在客厅里寻寻觅觅。

钟灵疏闭上眼，她知道他在找什么，他想做什么。

千钧一发之际，李菁回来了。

她将手提包放在玄关处的柜子上，对眼前的景象并不感到惊讶，她换了鞋，痛骂着醉醺醺的钟擎。

“干什么呢！别发疯了你，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就知道喝喝喝，喝不死你，滚出去。”

李箐把钟擎撵出门后，转身又掐钟灵疏的后颈：“你没事老招惹他干什么？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一天天在你那个房间，也不知道是真学习还是在睡觉玩，你……”

“我没考上高中。”钟灵疏安静的听她说完后开口。

李箐愣住，冷冷地说:“你天天在那学来学去，到底学了什么？你考不上高中，你去干什么你？”

李菁说着，又按着钟灵疏的肩膀，似乎把所有的力量都架在了她的身上，哭着说：“你怎么这么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