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寒了边塞将士的心!也会寒了谢景墨的心。于涛看着云昭,“如今您是太后,可在我心里,您还是当初的云昭,这辈子能遇见一个对你生死不弃的人,不容易。”“再大的仇怨,这些年,看在他这一片笨拙赤城的份上,您让一让他吧。”于涛说完,就走了。云昭坐在位置上,手里的毛笔在纸上落了一大滴墨水,坏了一副好字。夜深了。福海低声劝云昭,“太后,该去休息了。”云昭这才回神,她放下手里的笔,走出大殿,仰头看明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当初宫变的时候,若那个时候,谢景墨要自立为王,郭涛想必会举手双手双脚赞成。或许就如于涛说的,他不过是纵着她走上了高位。“福海,你知道吗?当初宫变的时候,其实我一点也不怕,”即便外头千军万马,可她没怕过,即便幕城延说,他想回里子拐,她推开那道暗道的门,也从没怕过。一点都没有。“其实,当时幕城延说想回里子拐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从不拘泥于后宅天地,她愿意在筹谋间恣意昂扬,她觉得女子不会不如男,她见惯了边塞战场凶狠,也想要靠着自己的双手试一试,能不能让天下安定。让世间如她爹娘一般的普通人过上好日子,人人都以为,她是憋着一口气,要混出一个模样来。最初是,如今却早换了心境。她不明白谢景墨懂不懂,可就如郭涛说的,无论他懂不懂,可他都蠢而笨拙的在努力的站在她的身侧。一刻也不曾放弃过。福海轻轻的说:“太后,天下责任重,也不是谁都能一起扛的,都是很好的人,可能陪在身边的终究不多。”云昭闻言,笑了一下,她转头看福海,“你跟谢景墨交集不多,可倒是替他说了不少好话。”福海也笑,“奴才在这深宫太久,谁是什么样的人,奴才一眼就能看透,人人都抱着敬畏,畏惧来靠近您,唯有谢将军依旧只为了他心里的云昭。”就如当初——他在云昭的心里,只是福海,不是奴才,是个人。而在谢景墨的眼里,云昭只是云昭,不是太后,也不是玩弄权势的利益者,她只是那些年里,他始终爱上的云昭。就这一点。福海对谢景墨就没有怀印象。他清楚,谢景墨只是没有被教会爱的孩子而已,他不懂如何爱。三日后。匈奴来问云昭答案。还不等谢景墨开口,郭涛自己站出来说:“景墨不行!他有喜欢的人!”匈奴闻言,扯了一抹笑,“是吗?”这个是吗?对的是云昭问的。云昭眸子垂了一下,看向谢景墨,有些恶劣的问,“谢将军有喜欢的人?”其实是有点习惯了。云昭这会儿,没想刺谢景墨。顺嘴问的。谢景墨原本沉默而安静的站着,许久后,才缓缓的抬起眼。匈奴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问,“谢将军果真有喜欢的人?若你说一句有,若你能说出是谁来,我们匈奴也不强人所难,多人所爱。”谢景墨就那么站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三天里,他其实已经接受一个事实。云昭,真的不要他了。永远都不要了。所以怎么样的难堪,他都照单全收。他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的碎掉了,他很轻的,很轻的说:“不敢了。”不敢再喜欢了。云昭坐在位置上,愣住。她——从没看见过这样的谢景墨。就好像……放掉了所有,不敢了,只是三个字,却好像是他把自己都放弃了。“不用问太后了,我去匈奴,要求就是,跟我朝签订和平协议。”谢景墨对达赖说:"我没那么多礼节,你们自己定个时间,我跟你们走。"这一次。他连云昭给定一个日子,都不奢求了。他可能死都不会放弃自己爱的人,可他不能永远这么赖着云昭。每个人终究有自己的路。他在执念,也成为不了,即便是只有恨,也跟她不死不休的人。谢景墨回府去准备。高副将来,“你是不是疯了?匈奴!那可是匈奴!他们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你若是过去,日日遭受羞辱,你何其清高,受得了?”谢景墨把衣服整理进箱子里,转头把一把长剑递给高副将,“不是一直很喜欢么?送你了。”这是先帝在的时候,送给谢景墨的,他一直很爱惜。如今要走,这些也都散了。“你为什么不去跟云昭再说说?”谢景墨把长剑放在高副将身边,“说什么?说我不想去,说能不能让幕城延去?还是说,我能再打,领着你们再打了五六年,让朝廷再因为这些事糟心?”“我是吃皇粮长大的,如今需要我,我自然应该站出来,这没毛病。”,!高副将盯着谢景墨的脸问,“你当真舍得?!”谢景墨整理衣服的手顿了一下,而后,有些牵强不熟练的笑了一下,“什么舍不舍得的,几岁了呢?还儿女情长,说出来不叫人笑话么?”于是,高副将发现了。谢景墨说的不敢,是真的不敢了。宫里传话来说,让谢景墨去试出嫁匈奴的衣服。谢景墨站起身,还觉得有点好笑。“从前,她气的时候说过,云家子嗣单薄,日后不嫁,要纳婿,那个时候我也想过,纳婿就纳婿吧,我不在意这些,如今倒好好,没嫁了她,却嫁了别人。”谢景墨进宫的时候,郭涛跟谢景墨说,匈奴的女首领几日后回来面圣。“你到时候表现粗鄙一些,那女首领自然瞧不上你。”谢景墨轻轻笑了一下,“舅舅说什么呢?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好好的过去,只是人家浪费在我手里了,或许她日后也能找到自己真心:()拿我换城池,我走了将军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