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祖宗,”高副将看不过去,立即给云昭搬了个椅子,“你就别动了,真要是一口气没缓和过来,死了,回头外头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子。”谢景墨就不说话了。眼神留在云昭的身上,眼底里透着一股子直白的眷恋。高副将怎么感觉气氛不太对劲,自己随意找了个事情往门口站了出去。“你……喝茶。”谢景墨轻声说。云昭淡淡,“我不用。”谢景墨笑了一下,“嗯,没想到你今天会来看我,有些狼狈了,那日原本是你婚礼,没想到还是被我搞砸了,实在对不住,后来呢?婚礼继续举行了么?”这话问的实在心机绿茶。那一日谢景墨用血祭了她婚礼,她倒是如何举行。“没有,”云昭说:“等谢将军好了,麻烦你亲自给我跟幕城延准备婚事。”谢景墨笑起来,“那我这辈子也不愿意好起来。”都到这种地步了。谢景墨依旧不愿意,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愿意让她成为别的男人的人。违心的也不行。一句都不行。即便他清楚,云昭此刻说的是玩笑,但是他依旧寸步不让。屋内安静下来。谢景墨看着云昭,轻声说:“从前,你在我面前总是许多话,我总想着办法,让你话少一些,后来,你话越来越少,我却总想着,如今你也不过刚刚二十,正应该是如同其他姑娘活泼的年纪,这事,怨我。”“对不起。”云昭表情没有情绪,“这话,你说过了,我也收了。”谢景墨掀起眼皮,“那你原谅我了么?”话落。谢景墨轻轻的摇头,“别原谅我,我为你这一剑,是我心甘情愿,不为弥补,我对你的不好,这辈子也偿还不了。”其实,谢景墨更想说。有恨才有爱。如今云昭不爱他了。若连恨都没有了。那对云昭来说,他就是一个陌生人了。他怕她很他,可私心里,也绝对不希望云昭把自己当做陌生人。无论如何,他都要在她的心里留下一席之地。恨也好。怨也罢。他都认了。云昭沉默的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走了。走出去几步,谢景墨在身后虚弱的问,“你还会来吗?”谢景墨看着云昭的背影,卑微祈求,“你如果有时间,能不能偶尔抽空来看看我,不用每天来,只要偶尔来就可以,让我有一点盼望,觉得自己还活着,可以吗?”云昭站立几秒,最终什么话都没说,抬步走了。高副将在后头看,问谢景墨,“云昭这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云昭从谢景墨这里出来,去了一趟幕城延的府里。从那一日谢景墨中剑后,他就跟比之前进宫的次数少了。云昭陪着他吃了顿饭,幕城延笑着送他出门。云昭的马车路过茶馆的时候,听见里面在说书,底下有人窃窃,“听闻——如今谢景墨好男风!他们府里的年轻男子都散了,听说管家正四处给谢景墨找人呢。”“啊,好可怕哦!那我们日后出门是不是要戴帽围了?否则若是被谢景墨看上了,可怎么好?我们家还指望着我传宗接代呢。”云昭微微掀起车帘,一眼看见了车外男子嘴角边的大痦子。云昭:“……”高副将翻了个白眼,“外头那都什么货色啊,谢景墨就是眼光再差,也不至于啊,外头的疯言疯语真的是叫人生气!”云昭沉默下来。她知道,流言从来都不会在暴力下制止。只会从台面搬到下台罢了。她垂了垂眼眸。次日。太医院来说,谢景墨的病情有了变化,让云昭过去。云昭去了。彼时,一整个将军府里,只剩下管家一人。管家匆匆熬药,从匆匆出来倒茶,岁数大了,手忙脚乱的,差点把自己摔死。“人呢?”云昭皱眉问。“都走了,”管家一脸的兵荒马乱,“都不愿意来将军府,外头的传言太难听了,也都怕。”云昭闭了闭眼睛,对高副将说:‘从宫里叫点人来。’高副将一言难尽的看着云昭,“叫宫里的公公来,那外头得怎么传啊?我都不敢想,还是别了吧。”谢景墨在里头轻轻,“算了,我不用人伺候,日后,你多来几次就好,我自己能行。”说着,拖着病弱的身子,起来熬药。高副将啧啧好几声,过去帮他。病了许多日,身形消瘦,到真真是一副极可怜的样子。谢景墨这里没人伺候了,外头的人多流言蜚语,外头的人探着头来瞧,一脸的看戏模样。云昭处理完朝中事情二日会来一回。谢景墨没事做,披着外衣坐在门口等人来。脸颊凹陷下去,一副望穿秋水的样子,叫外头路过的看了都觉得不忍心。高副将吃着新鲜的荔枝,看了眼谢景墨,“这苦肉计,云昭吃不了多久哦。”谢景墨嘴角苦涩勾笑,“那我就让身上的伤好的慢一点,再慢一点。”甚至——可以一辈子不好。高副将嘴里的荔枝掉出来,“怎么好的慢一点?你这一次很奇怪啊,用了什么办法?怎么能让云昭都察觉不出来?”要不是谢景墨在他面前不装,他压根也都看不出来谢景墨在故意延长自己的病痛。“也不是装,我在她面前,能怎么装?她那么厉害,我也不过是表面上把自己弄的弱一点罢了。”谢景墨迎着风,咳了几声,夕阳落下。这一日,云昭没有出宫。谢景墨拢了拢外衫,走回了房间。夜深。“将军,这东西吃多了伤根本,您本来就——这可怎么得了啊。”“而且,云姑娘要是知道了,必定生气,你这样折损自己的身子,又何必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谢景墨把一小包药粉倒进茶水里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喝下。他把空杯子递给管家,低声说:“你不懂,若我来了,她——”就要嫁给别人了。如果结局依旧是这样。那么他宁愿当初被一箭射死了。高副将说,爱是宽容,也是成全。可他,做不到……:()拿我换城池,我走了将军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