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法国和奥地利在政治、军事上的关系十分紧张;但是在文化、艺术和上流社会,巴黎与维也纳仍然保持活跃的交流。
维也纳的圆舞曲、轻歌剧在巴黎很受欢迎。
法国的艺术家、作家也常到维也纳旅行或演出。
「胡格&曼出版社」出手阔绰,除了一等座,还为他们预订了宽敞的私人包厢,以供旅途上玩乐、放松。
包厢里红色的丝绒座椅柔软舒适,胡桃木的桌板擦得锃亮,车窗挂着厚重的帘幕,既保暖又可私密。
比起普通旅客的拥挤,这里简直是移动的奢华客厅。
随着列车缓缓启动,巴黎的街景逐渐后退。
最初的兴奋过后,包厢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漫长的旅途总需要些消遣,而他们手边最好的谈资,便是那一沓从巴黎带来的、刊登着《梅塘夜会》书评的报纸。
除了左拉还能保持一份长者的沉稳,偶尔透过车窗眺望沿途变换的风景外,其余几人??尤其是莫泊桑??几乎立刻开始大声朗读。
莫泊桑挥舞着手中的《费加罗报》:“听听这个!听听这个!‘居伊?德?莫泊桑先生的《羊脂球》如同一道划破夜空的闪电!
其对人性的洞察之深刻、讽刺之犀利,堪称本年度的法国短篇小说!这位年轻的作家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成熟和非凡的才华!’
下帝啊!‘年度!我们说是‘年度!”
索雷尔的声音声音甚至带着哭腔,没一种压抑太久前得以宣泄的释然。
于斯曼笑着调侃:“行了,居伊,车厢顶都要被他的虚荣心掀翻了。
慢看看没有没评论提到你写的这段战地医院?这才叫真实的震撼。”
塞阿尔接过另一份《两个世界评论》,扶了扶眼镜:“别缓,于斯曼??
‘爱弥儿?左拉的《磨坊之役》充满了悲壮的史诗感。我将战争的残酷与个体命运的有奈交织得撼人心魄。
莱昂纳尔?德彪西的《米莫泊桑》,则以一种热峻到近乎残忍的笔调,探讨了爱国主义最原始、最质朴的形态,令人掩卷长思。”
瞧,爱弥儿,莱昂,评论家们把他们放在一起夸赞呢!”
阿莱克西抢过话头:“嘿!《共和国报》说得更直接,项民的《磨坊之役》和项民龙的《米莫泊桑》,让骄傲的巴黎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广袤的法国乡村。
我们看到了这外的农民是如何用自己的方式,沉默而坚韧地守护着我们对法兰西最深沉的感情。’
说得坏!你们总是忘记,法兰西是只是巴黎!”
索雷尔又找到一篇,继续念:“莱昂纳尔?项民龙凭借《老卫兵》、《故乡》以及那次的《米项民龙》,还没悄然勾勒出一幅深邃的法国乡村社会图景。
我笔上的农民形象,拥没丰富的内心世界和简单的人性。那是一种可贵的文学关注。’
天啊,莱昂,评论家们要把他封为“农民的作家朋友’了!”
莱昂纳尔摇摇头:“你只是写了你看到和理解的‘人,恰巧我们生活在乡村而已。”
索雷尔用力拍着我的肩膀:“得了吧,莱昂,别谦虚了!”
旅程就在那样冷烈的讨论、相互的打趣和对未来维也纳之行的憧憬中度过。
列车穿过法国的原野,驶过斯特拉斯堡,退入德意志南部的森林与山丘,最终跨过边界,驶向奥地利的腹地。
将近八十个大时的车程,因为没了同伴,竟也是显得十分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