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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食武雪莲二（第1页）

鹿俞阙低着头将它重新包好。系了两个死扣，绑进贴身的深处。

然后她拿起一个肉包子塞在嘴里，合衣蜷缩在了床上。

她其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带上这本武经，直到现在也没有精力去思考。

父亲并没。。。

雨丝斜织，夜风微凉，烛火在树梢间轻轻摇曳，映得李西洲的脸颊如玉生烟。她靠在裴液肩头，发丝被雨水润湿，贴在他颈侧，痒痒的，像是一只小猫在蹭。两人许久未见，此刻相拥，竟都不急着说话，只是静静感受彼此的呼吸与体温。

“你瘦了。”李西洲忽然开口，指尖抚过他眉骨，那里有一道极淡的旧伤，是去年鳞试时留下的痕迹。

“你也瘦了。”裴液低笑，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每日批阅文书、演练灵枢，哪有从前那般清闲？倒是你，凤凰台如今对百姓开放，你还能抽身来此？”

“郑家虽让出园子，但凤凰台仍是我的地方。”她轻哼一声，眼波流转，“我若不来，谁替我守着这满园风雨？”

裴液心头一暖。他知道她说的不只是园子，更是这一方天地里属于他们的记忆。去年此时，他还只是个初入神京的试子，而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隔着宫墙与江湖的距离。如今他们并肩坐在这无人之隅，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们静止。

远处传来隐约的笑语，游人尚未散尽。但此处偏僻幽深，少有人至，唯有雨打花瓣的细响，如琴弦轻拨。

“你要走了？”她终于问出口，声音很轻，却压住了所有风声。

“明日启程。”裴液点头，“西行四千里，入西陇道，登天山，立仙庭。”

“叶握寒……是个怎样的人？”她仰头看他。

裴液沉默片刻：“李缄说，他很强。”

“就这些？”

“就这些。”他苦笑，“仙人台也探不到更多。但越是如此，越说明此人不可测。一个能让三千里江湖俯首听命的人，不会只是传说中的‘玉女传人’那么简单。”

李西洲凝视着他，忽而一笑：“你怕吗？”

“不怕。”他答得干脆，“但我谨慎。真天之权在我体内，若我失控，便是灾劫；若我失败，西极仙庭未成，陆吾前辈一年筹谋便付诸东流。我不为自己，也要为那些信我之人走这一遭。”

她没再说话，只是缓缓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通体青灰，刻着古老的星纹，中央一道裂痕如泪滴。

“这是……？”

“参星残印。”她低声，“当年母后留下的东西。她说，若有一天你要西行，便交予你。它曾属于上一代西庭执掌者，后来失落于战乱。如今重见天日，或许正是时机。”

裴液神色微动。他知道李西洲的母亲曾是西疆女将，一生征战，最终陨落在昆仑关外。这枚玉符，竟是那段尘封历史的见证。

“它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摇头，“但它认主。昨夜我以血祭之，它微微发热，似有所感。也许……它在等你。”

裴液接过玉符，入手冰凉，然而不过瞬息，那股寒意竟缓缓化开，如同春水初融。他丹田深处，那一缕真天之权轻轻震颤，仿佛呼应着什么。

“有意思。”他喃喃，“看来它确实认了我。”

李西洲望着他，眼中泛起水光：“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当然。”他吻她额头，“我还欠你一场完整的赏花宴。去年错过了，今年补上。”

她破涕为笑：“那你可记住了，不许食言。”

雨渐渐小了，月色穿云而出，洒在湿漉漉的石阶上，宛如银练铺地。李先芳远远站着，手中灯笼熄灭，身影隐在树影之中，像一尊守护神。

裴液抱着小猫起身，牵起她的手：“走吧，送你回宫。”

“不。”她摇头，“今晚我不回。我想留在这里，看着这场雨停。”

于是他们又坐了下去，依偎着，听风数雨，看花落如雪。

第二日清晨，裴液独自踏上西行之路。

长安城门开启时，晨雾弥漫，街道空旷。他背着剑匣，怀揣玉符，腰间挂着东宫印信，身后无随从，仅一人一伞，步履坚定。

仙人台派出的飞骑已在十里外等候，送来两封密报：其一，西陇道近日频现异象，夜间常有赤光自崦嵫山方向升起，持续三刻即逝；其二，已有七派掌门拒赴瑶池之盟，其中三人离奇暴毙，死状诡异，皆面朝天山方向跪伏，双手合十，似在朝拜。

“这不是结盟。”裴液站在官道旁的古槐下，望着西方，“这是献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