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竞顺着看去,只看到一面结实的墙,墙上没门,如何出去。
夏星燃以动作回答了他,助跑两步,踩上墙边一块矮木桩,轻轻一纵身,双手就攀了上去,手臂再一撑,整个人就骑上了墙头。他扭过头,明亮的眼狡黠地眨了眨,右手的食指竖在唇间,冲封竞比了个“嘘”,紧接着从另一侧翻了下去。
封竞走到墙下,听到他诧异地问:“铛铛,怎么还在外面?”
软糯糯的声音回答:“我等你嘛。”
“师父呢?”
“师父父在家里。”
声音渐远,直到再听不见了,封竞才回去禅房。房间不大,布置简洁,靠墙一张一米二宽的木床,床尾叠着被子,除此之外就还有一个衣柜,一张木头桌子和一把木头椅子。
在床边坐下,封竞闭了闭眼,回想刚才那回眸一望,越发确定了这人会点功夫,但又不像习武之人刚硬强健,反而步伐灵活身段轻巧,像是……
一时想不出,封竞也就不想了。不多时,又一阵脚步传来,依旧很轻,封竞飞快睁开眼,从床边站了起来。
去而复返的人端着两个碗,胳膊肘在敞开的门上碰了碰,是敲门的意思,然后才走进来,将碗放在桌上。
一碗煮得不稀不稠的糙米粥,一个拳头大小的玉米面馒头,和青菜油菜、素酿豆腐装在另一个碗里。
“今天我家吃素,就只有这些,你凑活垫垫吧。”夏星燃面露赧然,余光往封竞瞄,有些拿不准。这人举手投足,从容中带了三分养尊处优的贵气,不知道会不会嫌弃。
察觉到对方的局促,封竞走过去客气地说:“这些就很好,我习惯了吃素,谢谢。”
这话并非说谎,近年来他随了老太太,生活上心情寡欲,饮食也清淡。
夏星燃舒了口气,冲封竞笑笑,说:“那你吃吧,我先走了。”
他又从旁边的墙翻了出去,落地无声,像只夜行的猫。
封竞洗净手,坐在桌前,提起筷子慢慢吃着,快吃完才想到,他还没问过这人的名字。
萍水相逢,又似乎没这个必要。
夜幕降临,一弯月在半空现身,皎白的光辉洒落,竹影长长短短。月亮慢吞吞地攀爬,一点一点,移到了隔壁院的上方。
隔壁人家饭桌上的东西跟封竞吃的是一样的,香菇油菜豆腐,糙米粥,拳头大小的玉米面馒头,都是江韵桓做的。江韵桓食不言,饭桌上没人说话。
铛铛眼角偷瞥夏星,见他腮帮鼓起吃得很香,才跟着拿起勺子。
吃过晚饭,江韵桓回房诵经打坐,第二天早上才会出来,二十年一贯如此。夏星燃收拾碗筷,怕吵到江韵桓所以手脚放轻,洗过的碗摆在架子上沥水,又用抹布把灶台周围仔仔细细擦一遍。
其实也没什么好擦,江韵桓爱干净,做饭的时候就一并收拾了,但夏星燃还是忍不住再擦一遍,让江韵桓省点事。
从厨房出来前,他热了一袋牛奶,又从柜子里翻出一袋牛肉干。
小孩刚才吃饭时偷看他还扁嘴,夏星燃就知道他没吃饱。
卧室里,铛铛一手牛奶一手牛肉干,坐在床边,袜子脱掉了,光脚晃来晃去。
夏星燃出去打了盆热水。
先试水温,不太烫了,才将那两只乱动的小脚丫按进去。夏星燃坐在矮凳上,低着头边给铛铛洗脚边说:“天气还冷,围巾和口罩还得戴着。”
铛铛先小小地喝一口奶,润润嗓子,才说:“我知道,可我不喜欢口罩上那个小猪图案。”
夏星燃说:“这不是你要的吗?”
纯色口罩铛铛不愿意戴,非得戴有卡通图案的。
“我现在又不喜欢了,我要老虎的,看着威风。”
夏星燃习惯了他一天一变,小孩嘛,本来就不定性,铛铛更是如此,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又喜欢那个。只要他想要,他都买给他。
“行啊,哪天带你去买大老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