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此这般地交代,从萤听得懵懵懂懂,两人正窃窃私语,忽听一声清咳,抬头一瞧,谢玄览已来到了珠帘外,正似笑非笑望着她俩。
从萤顿时变了脸色,心虚地扑过去抱起枕头,要往季裁冰身后藏。
季裁冰却闪身站起来:“呦,前头拦不住新郎,我更加没这个本事,阿萤啊,我就不打扰你们小夫妻了。”
说罢捂住阿禾从门后探出来的圆骨碌眼睛,笑着退出了婚房,还不忘给他们掩上门。
谢玄览拨开珠帘走到从萤面前,见她面带薄红,鬓沁香汗,抬起一双明月秋水般的眼睛直直望着他,忽然觉得方才那三大碗酒一点也不解渴,喉间向下滚了滚。
他目光扫过她怀中枕头,问道:“什么好东西,藏得这样要紧?”
“没什么……一本孤本经论,昨晚翻着打发时间,忘了收起来了。”从萤目光躲闪,问他:“你到后边来做什么?”
谢玄览笑了:“新郎来找新娘,自然是要洞房。”
从萤惊讶地望了眼窗外:“现在……这……会不会太早了?”
谢玄览说:“不早,已经酉时中,西天起红霞了,不信你去瞧瞧,还能看见星子呢。”
他说得一本正经,从萤因紧张而失了洞察,果真搁下枕头起身去瞧,站在窗边眺了半天,只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有什么星子、红霞?
将信将疑喃喃道:“我怎么觉得还不到酉时……”
一回头,发现谢玄览坐在榻边,交叠跷着二郎腿,手里正捧着那本红画册翻看,兴味盎然地又翻过去一页。
从萤只觉脑中轰然,两颊滚烧,待要上前去抢回来,又在谢玄览鼓励的目光中讪讪后退了一步。
“来。”
谢玄览朝她伸手,昳丽的丹凤眼里含着春风般的笑意。倘若不是太过幽深,翻涌着某种露骨的欲望,倒也算温柔可亲。
他说:“这经论真新鲜,我有些地方瞧不明白,还望姜娘子不吝赐教。”
虽然两人都未经人事,但性格所限,从萤修不来谢玄览这般无耻厚颜。她磕磕绊绊回想着方才季裁冰教她的那几句话,什么郎君莫急先饮三杯……什么由我慢慢……慢慢什么来着?
他他他……怎么还起身走过来了!
从萤本就因羞受惊,被谢玄览这迫切得像要活吃了她的气势一吓,转身便跑,结果刚拨开珠帘就被拦腰拖了回去,又是轻轻松松双脚离地,抗上肩头。
“放开!放开!”从萤头垂向地,语无伦次地喊道。
谢玄览不仅不放,还扛着她在屋里原地转了几圈,转得她一阵心跳加速、头昏脑涨,尚未看清眼前缭乱,忽然陷进云絮般轻软的衾被里。
接着唇上覆落湿软,三分酒意与七分松雪清冽交杂,强势又迫切地抵开了她的齿关。
这难以招架的深吻几乎寻不出闲隙,从萤被他勾着予取予求,终于在他向下亲吻她颈间时才得以喘息,拦住他越发没规矩的手,急得声音都变了:
“合卺……合卺酒……沐浴……我要沐浴!”
谢玄览放开她,垂目懒懒笑道:“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他举起手边的红画册,翻开第一页,上面陡然画着两个亲吻的人头,双唇密密交贴,旁边书道:“乍交战:先出游龙引情波”。
接着他翻开第二页,男子俯身向下:“乘情波:游龙闯营衔红缨。”
第三页:“红缨怒:雪涛淹龙烙梅痕。”
配书的画也是越来越露骨,纤毫毕现,活色生香。
他还要继续往下翻,被从萤劈手夺去,见她急得胸腔起伏不定,真要卷了雪涛来淹他,谢玄览连忙见好就收,从她身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