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口吃不成胖子,靠紧挨着人和灯光入睡有点像脱敏治疗,那就慢慢来,而且目前来看尽快适应只有灯光没有祁言更重要,因为不好一直给祁言添麻烦……
夏时眼睛都闭上了,突然又噌地睁开。
“祁言。”
“嗯?”
“晚上有光你能睡得好吗?”
昨天兵荒马乱,他脑子也乱,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问题!
今天白天祁言精神状态看着还不错,但以祁言宽容的性子,一个晚上睡不好他很可能不会说,可不能因为自己影响祁言的睡眠啊。
“这点光没问题。”祁言发现小同学操心得也不少,“睡吧。”
夏时松了口气:“好的。”
不影响就好,他放心了。
夏时在自己房间里折腾半天没能入睡,换了个地方,不出几分钟,就恢复了寻常睡眠质量,不需要特意数羊数星星,呼吸平稳,很快睡着了。
祁言平躺着,过了会儿,也睡了过去。
祁言很少会做梦,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不过今晚,他难得做了个梦。
梦里的他正摆弄着相机,调整着参数,相机壳子冷冰冰的没温度,他手指也冷,所在地是高中学校的一个礼堂。
祁言对这里有印象,学校礼堂之一,不大不小,座位是阶梯式座位,高低依次排列,礼堂两边拉着红色横幅,显然要举办什么活动。
他举起镜头对着空荡荡的礼台调试,他来得很早,礼堂里没几个人,镜头里除了时不时上台摆水、调整话筒的工作人员外,也没别的人影。
祁言觉得满意了,刚放下相机,前排比他低一排的座位上,忽然冒出个脑袋。
嗯……看不清脸的那种。
这位看不清脸的同学穿着跟他一样的校服,应该在笑,因为他的声音在笑:“待会儿把我拍好看点。”
祁言还没接话,他又带着点小骄傲道:“虽然我怎么拍都肯定好看。”
“嚯,”祁言听到自己的声音,“可惜了,相机拍不出您脸皮的厚度。”
“去你的。”那同学单手往椅背上一搭,语调自信张扬,“摸着你良心说,难道我不好看?”
祁言发现自己在这个梦里很清醒,时而第一视角,时而第三视角,能清楚明白自己在做梦,而这可能是过去发生的事。
跟他说话的少年,音色也有点模糊,语气随意,明显跟他很熟,虽然听着张扬又高调,但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祁言甚至隐隐察觉,自己很乐意跟对面的人说话。
因为那股喜悦的劲儿,已经快顺着梦境传到他心口了。
“摸着良心说是吧——”祁言故意拉长了声音。
那人隐带威胁:“嗯?”
祁言一耸肩:“好吧,你也就这张脸最无可挑剔了。”
那人哼哼两声:“我哪里都无可挑剔,是你看不见。”
“相机调好了?拍一张试试呗。”他说。
祁言于是举起了相机,佚名同学趴在椅背上,抬手,比了个简单的“耶”。
“咔擦”一声,相机拍出了它的第一张照片。
佚名同学立刻往上凑:“我看看我看看。”
祁言低头,只见相机屏幕上居然没有蒙着任何雾霾或者马赛克,一张清晰无比的脸跃然其上,照片里的人璨如烈阳。
啊,祁言看清他长相的瞬间没有惊讶,只有“果然如此”。
是你啊,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