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惠章一一过目,将其中一些珍贵的药材挑出来。“这些参茸之类的,你收起来,日后给本嫔坐月子用。”“还有这些。”她又挑了几匹绸缎。“你裁一些给孩子做小衣服。”卓歌一一应下,又将剩下的东西都登记在册,方便日后查看。虞惠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十分欣慰。“卓歌,你跟了本嫔这么多年,也辛苦了。等孩子出生后,本嫔一定好好犒赏你。”卓歌连忙跪下。“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气。”虞惠章亲自上前扶起,轻抚她的手。“快起来,本嫔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你不必如此大礼。”卓歌起身,站在一旁。“谢娘娘关心,奴婢定当尽心尽力伺候娘娘。”“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没有想过终身大事?”卓歌脸色微红。“奴婢一心只想伺候娘娘,未曾想过此事。”虞惠章抿嘴一笑,目光柔和下来。“你这丫头,还害羞了,你放心,本嫔不会让你随便嫁人的,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人家。”“谢娘娘,奴婢愿一辈子伺候娘娘,不嫁人。”“傻丫头,你都二十多岁了,还不嫁人,难道要一辈子留在宫里?”卓歌低头不语,片刻后,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娘娘,奴婢心意已决,此生愿陪伴在娘娘左右。”虞惠章无奈地笑了笑。“你这丫头,真是倔强。也罢,既然你不想嫁人,那本嫔便依你。”又拉着她的手坐下。“不过,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本嫔看,你不如认本嫔做义姐,如何?”卓歌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娘娘,这……这怎么使得?”虞惠章佯装不悦。“怎么?你不愿意?”卓歌连忙摇头。“不是不是,只是奴婢身份卑微,怎敢高攀娘娘?”虞惠章拉着她的手,语气温和。“你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我早已把你当作亲人一般。如今,我即将生产,若能有个亲人在身边,那该多好。”卓歌感动不已,热泪盈眶。“娘娘……”虞惠章眼眶微红,轻轻抱住她。“以后私下无人的时候,你便唤我姐姐吧。”卓歌泪水更加汹涌。“嗯,姐姐!”虞惠章伸手替她拭去泪水,声音温柔。“好了,别哭了,这是好事不是?”卓歌破涕为笑。“嗯,是好事!”------揽月阁。“莺莺,去看看三公主在哪,这孩子,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曲子濯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端着茶盏,轻抿一口。“也不知道疯跑到哪里去了。”莺莺去寻,没一会儿,便领着玉湘回来。她今日穿了件天青色琵琶袖短袄,灰色综裙,头发用金锁扣挽起,额前留了几丝刘海,显得娇俏可爱,只是满脸泥污。曲子濯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差点没被气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啊你,你这是又去和哪个小宫女打架了?”玉湘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打架,娘亲……是摔的,今日结的冰不厚也不薄,湘儿跑过去的时候一踩就滑倒了。”曲子濯蹲下身来,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摔疼了没有?有没有伤到哪里?”玉湘摇摇头,乖巧地回答。“没有,娘亲,就是摔了个屁股墩……”曲子濯叹了口气,觉得有些不对,不说宫里如今有位虞嫔正在待产,哪怕平日,洒扫宫人也不会出现这种遗漏,一边用温水给她擦脸,一边问着。“告诉娘亲,你在哪里摔的?”玉湘回忆着。“大概是……云林馆前的花径。”曲子濯听到“云林馆”三个字,心中一沉,这便是罪妃阮玉枝被打入的冷宫,这群奴才竟敢任公主去如此偏远的地方,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带去上林苑那片林子了!“娘亲……你怎么了?”她心里又气又急,却又不好在玉湘面前发作,只得耐着性子哄道。“湘儿乖,以后不要再去那里了,知道吗?那里有坏人,会把湘儿抓走的。”玉湘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她。“抓我?为什么啊?”曲子濯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道。“因为湘儿是娘亲的宝贝,坏人想要抢走湘儿,让娘亲伤心难过。”玉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湘儿不去了,陪着娘亲,不让娘亲担心。”曲子濯心中一暖,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湘儿真乖,娘亲也绝不会让你出事的。”转头对莺莺道。“去告诉尹内侍,让他好好查查,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敢这般怠慢宫务!”尹内侍得了命令,忙去查了。她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中又气又疼,气的是那些奴才竟敢如此疏忽,疼的是女儿险些受伤,又将今日跟着玉湘的宫人全叫来。,!宫人们不敢抬头。曲子濯看着他们,冷冷地开口。“你们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连公主都看不住!”其中一个太监颤颤巍巍地回答。“奴才……奴才一直跟着公主,只是公主跑得太快,奴才们实在跟不上。”曲子濯怒极反笑。“呵,那照你这么说,还是公主的错了?”太监吓得连忙跪下。“奴才不敢!”曲子濯懒得听他们狡辩,直接挥手。“去领二十板子,再有下次,就都别干了!”太监宫女们连忙谢恩退下。她坐在软榻上,越想越气,猛地一拍桌子。“这群奴才,真是越来越胆大了!”玉湘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看着女儿,怒气消散了些许,叹了口气,将她抱进怀里。玉湘乖乖地趴在娘亲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曲子濯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湘儿乖,宫中这么多地方都可以玩,那云林馆都要偏得出宫门去了,附近宫人也不上心,太危险了,知道吗?”“知道啦,娘亲。”她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心中软软的,忍不住亲了亲她的脸颊。玉湘嘻嘻笑着,伸手搂住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曲子濯被女儿逗得笑了出来,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时,尹内侍也查到了结果,匆匆赶来。“主子,云林馆的宫人除了在内伺候的,许多都是远远在外围走个过场,洒扫也是看不出明显区别便匆匆离去,但此事既无人被整治,便恐怕不是奴才等能够插手的。”曲子濯听着他的话,眉头微蹙。“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尹内侍低头,声音有些低沉。“奴才不敢妄言,云林馆虽偏僻,平日里少有人至,但宫规森严,若不是有人暗中指使,宫人怎会如此懈怠?”她沉吟片刻,若有所思。“你说得不错,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尹内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主子,云林馆不止阮氏一人,还有先帝时候被打入冷宫的关太妃,奴才斗胆,劝您一句,切勿卷入不必要的纷争。”曲子濯沉思片刻。“此事你们不必插手,暗中保护好公主即可。”“奴才明白。”:()延平宫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