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忠将地上的毽子捡起,候在一旁等待徐北枳的吩咐。
但徐北枳并未立即回话,只是坐回石台上,眼睛盯着他手中的毽子,神情有些郁闷。
他知他所想,便试探问道:“陛下可是想再玩一会儿?”
徐北枳看了眼谢铮派来的人,道:“朕该去听日讲了。”
说完,他起身,准备解开束着长袖的丝绦,可解到一半,他突然转身,问道:“朕想再玩一个时辰可以吗?”
众人垂着眼,无人敢答他的话。
最终是高静忠开了口,回答与之前说的无异:“此事但凭陛下圣断,奴才们谨遵圣意。”
御花园安静了下来,不见方才嬉笑轻松模样,又回到了他习惯的模样。
半晌,徐北枳在沉默后开了口:“去玉华殿。”
他从未缺席过谢铮的日讲,今日也没有理由缺席。
只是去的路上,他突然觉得心中莫名涌上了一股燥意,看花花不美,看草草不盛,一切都令人有些厌烦。
到了玉华殿门口,他收起脸上的不快,进了殿内便见谢铮手里拿着那本《山河记》,不知在看哪篇文章。
想起那篇《九州》他还没背下来,徐北枳不由得有些心虚。
谢铮见他来了,拱手行礼,接着便问道:“陛下去了何处?为何没在殿中候着。”
他语气温和,但目光却透着严厉。
徐北枳解释道:“我见亚父还需要些时辰,就到御花园散了散心,顺便温习一下书中的文章。”
“文章?”谢铮看他,“陛下说的可是《九州》篇。”
徐北枳犹豫地点了点头。
谢铮便道:“既如此,陛下将《九州》背于臣听听,这么些时辰,陛下应当已经熟记于心了。”
他直直地盯着他,目光如鹰,没有留一丝喘息给他。
徐北枳目光游移,开始在脑中回想《九州》的内容。
他踌躇着开口:“天下山川,在……”
“在……”
他明明背过这一段。
“在……”
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啪”的一声,谢铮将书拍在桌上。
这声音不重不轻,却让他心头一震。
完了,徐北枳想,他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