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配,她生得野种,亦是不配!”高氏愤愤然哼一哼,然后甩着袖子走人,当然还不忘扶着长女。稷芷也忙跟了上去。后面那些随行的下人,也匆匆地跟了上去。几息间,呼啦啦的就走了个干净……夏藕忽然发现,这些人都忘了遗落在地上的稚儿。她摇了摇头,将襁褓上的尘埃轻轻地拍干净,又重新折好,将小小地尸体抱了起来,道“夫君,咱们给葬了吧?”“曲巳,去棺材铺买口小棺材,不拘着银钱。”稷澂将荷包递了过去。曲巳接过荷包,抱拳道“是,属下这就去!”曲家兄弟办事利落,很快就高价买来一口楠木的小棺材,并一套小尺寸的寿衣。稷澂亲自给小皇帝将开瓢的后脑那块补上,整理好仪容,又给换上寿衣。仔细地放到小棺材里面。夏藕凑在旁边,语重心长,道“孩子,下辈子睁开眼睛看看,好好的挑选一对父母投胎,别再托生给那样无情的人家了。”之后,稷澂让马车拉到自家小庄子的后山上,帮着挖坑,给埋葬好。夏藕大概是因为可怜这个小奶娃,还贴心的念了好几遍往生咒。她亲眼看见无辜的稚儿惨死,心情未免有些沉重,便弃了马车,拉着提督大人的手,缓缓地往回走。微风徐徐,吹得杏花落下。夏藕不舒服的眨了眨眼睛,将落在脸蛋上的花瓣,放在手心里轻轻地吹远。那种人花相契的绝美,是任何才子都描绘不出的美好神韵。小娘子吹落的花瓣画面,落在旁边稷澂的眼里,直至心底,生根发了芽,滋生出万丈苍翠。倏忽,路边一个衣着褴褛的光头老乞丐,盯着稷澂的脸,掐着指间,算来算去。他死死地皱着眉心,低声喃喃道“怪哉,怪哉,虽此人命中财禄双全,却注定孤寡,无妻无子,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既有妻,又有子……”稷澂耳朵一动,侧头瞧去。不由得眸子一缩。是他!前世同他说自己的身边,跟着鬼仙庇佑的那个老和尚?稷澂见那老和尚只看到自己,尚未注意到小娘子,忙用身体挡住了她。这世上总有些人爱多管闲事,做些自以为除魔卫道的事情。是以,绝不能让旁人知道小娘子的过往。太危险了……戏子白笙的身份被曝光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偶有几缕炊烟腾空,时不时传来街边妇人细碎的交谈声,处处透着烟火气,鲜活有趣。不过,有些人是认得稷澂的。因为,他高中状元后,在跨马游街时,几乎惊艳了整个燕京城的男女老少。是以,当女子们看他旁边的夏藕时,那眼神就透着酸意。有些自以为有几分姿色的,还特意同夏藕擦肩而过,来来回回的那种。有人惦记自家的提督大人,夏藕怎么能忍?于是,揣手闲话的几个大姑娘与小媳妇,就看到那小美人侧过头来,一双黑亮得眼珠子幽幽地盯着她们瞧。此刻,夏藕的眼神刻意模仿提督大人藐视众人的神色果然,威严的不行。那效果也十分显着,将这些心怀叵测的女子,依次给瞪走了。哼,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觊觎自家夫君,也不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夫君,再有这样的事情,你给小藕将她们都给瞪回去!夫君,干啥呢?走神了?夫君!”稷澂心里藏着十分重要的事情,难得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牵着小娘子走出老和尚视野,他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浊气。他前世可不就是命中财禄双全,却孤家寡人的活到寿终正寝?大概是他今生一时善念,便娶了即将殒命的小娘子为妻,得了一份命运之外的馈赠。可子嗣又是这么回事?难不成命中无子的人,就算娶了娇妻后,也不一定有子女?难道是因为他听了小娘子的话,一时心善就埋葬了小皇帝?其实,就算小娘子不说,既然池瑶她们遗忘了小皇帝的后事,他也会念着旧情,为对方埋葬的……那这样行事,是不是他今生就能多得几子呢?“夫君,琢磨什么了?喊你好几遍都不见你答应呢?”说着,夏藕的眸子往周围人群中扫视过去,但凡是母的她都依次打量。生怕一个不注意,提督大人就被哪个小妖精给迷惑了心智,将魂儿给勾走了。稷澂作为一个时刻被小娘子“关注、在意”的一家之主,可谓是十分有经验。他才不敢随意看旁的女子,哪怕是年纪在三十多岁,能当他母亲那类辈分的妇人,仍旧不敢多瞧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