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壑不想管这烂摊子。
可他一抬头,就发现严问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正望着哭泣的女伶出神。
李青壑想:晴娘温柔心善。
她一直看着女伶,可见是为对方的身世动容,他若是见死不救,日后晴娘当如何想他?
——想他是个蠢蛋!
盖因严问晴天生娴静温和的容貌,微微蹙眉凝神便似菩萨垂眸满眼怜惜。
严问晴此时实则是在思索——李青壑犹豫不决,这女伶会不会就是李小爷在外的心上人,只是碍于自己这个正妻在场被迫语焉不详?
转念一想,她出现的时机更凑巧。
严家地处较偏,能正好在他们抵达的时候冲出来,恐怕早候在这附近了。
正僵持着,又有两个壮汉冲出来拿女伶。
小姑娘凄厉的哭叫声不绝于耳。
见状李青壑怕自己冷酷无情惹得严问晴心寒,遂咬牙对那二人道:“我替她赎身!”
此话一出,严问晴真是心寒。
种种揣测皆指向一个答案,气得严问晴险些甩袖离去。
眼见李青壑掏荷包破财免灾,那两个壮汉却拦着他道:“那你随我们去官府签订契书,这人就归你了!”
李青壑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他下意识看向严问晴,见刚刚压下怒火的严问晴朝他挤出一个笑,“和善”地说:“快去快回。”
她一点都不想再看到这货!
晴娘果真可怜此人!
李青壑得了严问晴首肯,立马快步往官衙走,欲将此事速战速决,好赶紧回来继续陪晴娘。
严问晴是个体面人。
见没有正妻斗外室的戏码可看,旁观者悻悻而去。
“走吧。”
严问晴压抑着怒火对凝春道。
言罢转身入内。
一名背着竹篓匆匆从严家门口路过的少女乍闻此声脚下顿住,循声望向严问晴的背影,面露思索。
“禄娘!”一婶子跑来,“你那死鬼爹又来了!”
少女闻言大惊,顾不得继续回忆,忙拽紧背带往家赶。
关上门,严问晴终于忍不住大骂:“蠢货!蠢货!蠢货!”
她看向凝春,眸中又气又哀:“他就是再着急,也不能当着我的面下我的脸啊!”
不待凝春劝解,严问晴又阴阳怪气:“你瞧瞧多有趣。昨夜冲冠一怒为新妻,今日仗义疏财救旧爱。咱家的李少爷可真是忙啊!”
真是破天荒。
能挨主子这么多骂的,李家那纨绔是头一个。
就在这时,后门的门房来禀,有个小厮手捧黑漆描金貔貅纹拜匣求见。
此物乃严问晴与户自矜从前约见的信物。
一刀两断后户自矜又送过几次,被她丢了,今日再一次送来,偏在这么巧的时候。
严问晴冷静下,召人进来。
那小厮见到严问晴第一句话便是:“我家老板说,严娘子这次一定有空当儿赴约。”
严问晴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