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颂一没应声,只和不远处的褚相远相视一眼,错开视线后低头给他发了条消息。
身后的方知意早就在褚颂一的示意下悄悄走开,等把临时备选的画全挂上才隐在人群里和她点头示意。
褚相远轻拍两下手掌,把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画展也快进入尾声,除了方才的作品,还准备了额外的佳作给大家欣赏,稍后还有礼品赠送,各位不妨赏脸跟我去瞧瞧?”
好在,场馆中心只有那一个人没有眼色,脚步声杂乱,这里很快空落下来。
工作人员也走空,场内只余下三人。
方知意守在一旁,褚颂一这才把视线挪回他身上。
“我认得你。”
褚颂一声音轻慢,“华阳地产总经理,陈道阳。”
陈道阳走近几步:“真是荣幸,能得褚大小姐相识。”
“相识?”
她目有疑光,在他身上打量两眼,随即淡淡把视线移开:“谈不上。”
“你既然知道我,也就清楚我的性子。说实话,你分不清主次还自作聪明的样子真挺让我恼火的。”
圈里稍一打听就知道,褚颂一向来不好惹,为人傲慢,最不给人脸面。
陈道阳未必不清楚她的为人,今天出这另类风头的目的褚颂一懒得管,总归不过是商场上的利益纷争。
她移步向前,仰头看着面前的油画。
“脏了。”
陈道阳变了脸色,还是勉强笑着:“这不是挺干净的。”
“是吗?”
“陈经理今年也快五十了,老花正常,但一肚子坏水也不怕烂臭了脏腑,你不嫌脏,我们还怕熏着呢。”
陈道阳再也陪笑不下去:“褚大小姐生得一张好嘴。”
褚颂一恍若未闻,从口袋中抽出手帕垫在掌心,隔着手帕碰上画框底部,轻轻往上一勾,整幅画瞬间摔在透光的地面上。
哐当——
余音震荡在空气中。
她转回身:“你看,脏了的东西就得这样。”
随后,手帕稳稳当当飘落在画框一旁。
陈道阳咬牙,不堪其辱的同时却又想起此行目的。
褚颂一半靠在墙上,右手摩挲着左手的腕带,耷拉着眼有些提不起精神:“非得把话说明吗?”
“真是讨厌你们这副样子,虚伪做作,兜八百个圈子故作高深。”
“华阳地产快撑不住了吧,没有新的流动资金注入,还能熬多久?”
褚颂一额间抽痛,冷嘲:“年度报告虚假记录,涉嫌欺诈发行债券,未及时披露相关信息,还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没记错的话,褚氏和华阳地产是竞争对手吧,再走投无路也不能逮着个人就当作救星啊?”她语速越发快起来,显然失了耐心:“谁都不是傻子,求到我爸那儿都没个结果,转头就另寻路子找我来。”
掀起眼皮,目光凌厉,反问他:“我爸没老糊涂,难道我就是个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