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琢眉梢微动:“请说。”
沈青琢从度假山庄回来后的当天晚上,就开始找人去打探那妖僧的消息,据说这老僧前不久去四处游历了,神出鬼没的,谁都不知道他可?能会在哪里落脚,所以这个手机号打探得异常艰辛和困难,花费成本也?极高,但?如果这次能听?到有?用的东西,那就不算白费力气。
老僧定然也?知道沈青琢的想法,他停顿一刻,缓缓说道:“施主知道草原上的野兔子吗,兔子的生育能力很强,现在的小朋友应该都听老师讲过吧,那些?可?爱的白兔子一生就能生一窝,很容易就怀上了,效率也?嗖嗖的,这是源于母兔子体内的生殖结构与人类不同,他们有?两个,能在肚子里随意切换……”
老僧嗓音发浑,讲起话来喜欢东扯西扯,和古时候的说书人一样,沈青琢却在一堆啰嗦废话中,迅速摒弃掉没用的,凝声打断道:“您是想说,悯希肚子里可?能还有?一个?”
作为圈内有?名的文明人士。
沈青琢这一下贸然打断,算是很严重的失态了。
老僧一顿,也?不恼,反而笑了笑:“施主,贫僧还要提醒你,切勿让被催眠过的人知道自己被催眠过的事?,当他们知道的一瞬间,脑子里的记忆会错乱,人的大脑接受不了这么复杂的变动,无法修复,防御机制便会让他们失去最近一段时间的记忆……”
沈青琢越听?眉头皱越紧,他扣紧手?机,嘴唇刚刚分开一点,旁边三四米远的酒柜猛然传来剧烈的碎裂声,沈青琢蓦地站起来看向那边:“悯希!”
不小心打翻一瓶酒的悯希恍若没有?听?到别人在叫他一样,表情空白地径直走过沈青琢,快步走出大门。
大门被打开的刹那间,风雨晃动,倾斜的雨帘霎时泼湿了半边门框,雨声咆哮,模糊了所有?声音,还有?后面不停传来的叫声。
……
“cheers!”
“cheers!”
一座独栋庄园别墅前,陆以珺和一众朋友们在露天泳池里淋雨玩耍,还在雨水里斟酒对碰,疯得很是没样子。
陆以珺最先上岸,他撑住泳池边沿,一个轻松的撑起便翻了上去,他捋起湿漉漉的头发,露出锋利、含笑的桃花眼?,发出一声畅快的欢呼:“果然就得时不时这么玩一下,太?爽了。”
他这一声被泳池里还在持续的兴奋鬼叫声盖了过去,陆以珺也?不发火,他举着一个酒杯走到长椅上坐下,嘴角勾着,不知在想什么。
有?人飘到了他身边,陆以珺抬眼?一看,见?是个曾经“死心塌地”追随过谢恺封的公子哥,对方狡黠地挤了挤眼?睛:“那谢少爷的心上人,就这么让你魂牵梦萦?”
陆以珺笑而不语,他确实在想悯希。
很难想到就是一次赌牌,悯希能给?他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如果他是画师,他现在绝对能精准画出悯希的眉眼?鼻:眼?睛很大,五官非常漂亮,哪都很完美?,就是小脸太?臭。
臭得可?爱的那种。
让他特别想亲一亲小猫脸蛋。
陆以珺对自己心里的想法从?来都是敢于面对,他喝了口酒味被稀释不少的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是啊,确实是魂牵梦萦,而且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公子哥很兴奋,他一直在想办法巴结陆以珺,可?陆以珺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现在突然抛来一个问句,说明这个话题正好找到了陆以珺的喜好上。
陆以珺也?是回去后才想起来:“我曾经见?过他,在一个餐厅里,他是服务生,估计在那里打工的,当时我和黎星灼还是朋友,在那约着吃了顿饭……但?那时候,我并没有?怎么留意过他。”
这很奇怪,悯希无论哪一处都很符合他的审美?,应该在第一秒就捕捉到他的眼?球,并让他像现在这样念念不忘的,不该那么默默无闻,让他直到昨晚才想起有?这么个事?。
那公子哥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还在呵呵笑:“这还不好?这说明你们有?缘,是命中注定,缘分不该断。”
陆以珺没了继续聊的兴致,敷衍道:“嗯,也?许是吧。”
他把酒瓶放到一边,正想躺下,结果公子哥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我去,我觉得你们是真?的有?缘!!”
陆以珺听?见?他最后一句骤然拔高的语调,有?些?嫌恶地皱了一下眉,果然,这些?暴发户就是改不掉没教养的习惯……但?他也?给?足了两分面子,抬头朝他看的地方望去。
然后就愣住了。
灰蒙蒙的雨天里所有?事?物?都不清不楚,人是模糊的,是油画上色彩黯淡的一抹颜料。
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栅栏外面走过去的一道身影。
陆以珺很少来这一处房产,他最近也?忙,事?多,也?就最近谢恺封出了那破事?,他心里高兴,才聚齐人一起来玩一玩。
这附近住的谁,都有?谁,他一概不知,也?没那狗心思去了解。
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悯希心情凌乱地在雨中疾走,身上寒意深重,但?他并不觉得冷,反而只有?在雨中他才能冷静一些?,只是大脑依旧在“爆炸”,像那个僧人说的,在错乱中……
仿佛有?一条线在试图连接,却被病毒不断腐蚀、从?中断开,他的眼?睛弧光时而凝聚、时而涣散,简直想哭出来了。
悯希能感觉到有?记忆在流失,曾经被谢恺封催眠的,其他人催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