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悲伤。
从内心深处的悲伤。
那件事是跟裴老太太有关系吗?
可是宋殃实在不明白。
即便再不喜欢裴书卿的母亲,也不至于到逼死的地步。
宋殃不知应当如何去安慰,只是往裴书卿跟前一靠,伸手轻轻的搂住他的身子。
她感受到裴书卿的身子有几分僵硬。
而后,宋殃很轻带着安抚的声音说着,“可是不管当年发生何事,你的娘不会后悔生下你,她一定一定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伤心。”
她的嗓音带着温柔。
小小的身子带着几分暖意,能化解裴书卿身上的怒火。
月色浓郁。
那微微的光落在二人身上。
裴书卿醉的不轻,而他的行为都只是遵循此刻他的内心。
他的手轻搂过宋殃的肩膀,嗓音低沉,“你当真这般觉着?”
“长公子还记得跟娘相处的日子吗?她对你不好吗?”宋殃能感受到裴书卿那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语气还是小心翼翼。
宋殃能这样说,是因为时烈在给裴书卿的娘烧纸钱。
即便外表再冷,裴书卿心里肯定还念着娘。
他们之间必定有温暖。
裴书卿脑海中那些记忆逐渐清晰。
儿时的温暖,是娘给的。
爹娘感情极好,只是大多时候,娘是躺在软榻上,但每每裴书卿去找她,她总是会抱着她,温柔的与他说着话。
脑海中的情形一变。
他照常去找娘,可是刚进门,一茶杯就砸在裴书卿的脑门上。
记忆中那个市场温暖她的女人说尽了对他的厌恶,他想上前抱住她,却被一把推开,随后便是谩骂的话。
她说:“我对你好,只是为了在这府内有一席之地罢了,可那也没用。”
“每每对你好,对你笑时,我都觉得无比恶心。”
“……”
刺耳扎心的话,让裴书卿小小的身子受到极大的痛苦。
再后来,她走了。
一声不响。
似乎是个很暗的天,女人被抬出来时面色发白,没了动静。
裴府内没有进行大操大办,把女人随便埋了,一块碑都没了。
再后来,爹也走了。
很多事情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但女人那痛苦埋怨裴书卿的脸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