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铜钱深深嵌入了青砖缝中,发出沉闷的声响。
裴惊竹撑着伞,静静地立在檐下,雨珠顺着伞骨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滴落,形成一道晶莹的珠帘。
“内子顽劣,让诸位见笑了。”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沉稳中带着一丝威严,仿若山间的古钟,令人心生敬畏。
沈青黛趁机将老丈扶到柜台后,转身时,袖中悄然滑出一个荷包。
“听闻城南赌坊新来了位摇骰子的娘子……”
她故意将荷包抛起又稳稳接住,荷包里的铜板相互碰撞,发出叮当乱响,“手气差的,能输掉裤腰带呢。”
她眨了眨眼睛,眼中满是狡黠与俏皮。
几个泼皮顿时变了脸色,面面相觑。
刀疤脸正要发作,忽见同伴拼命向他使眼色,顺着同伴的目光望去,他这才发现那荷包上的暗纹,竟是扬州织造局的贡品,如此珍贵稀罕之物,寻常官眷都未必能够使用,心中不禁暗自一惊,气焰顿时矮了几分。
雨势愈发急骤,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裴惊竹手中的伞面,完全倾向了檐下的女子,将她紧紧护在伞下,生怕她被这风雨所侵扰。
他抬手轻轻拂去她肩头的水汽,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语气温柔得能化开这春日里的寒冰:“夫人不是说要做禁步?前头银楼……”
“这位大人!”
老丈突然颤巍巍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悲戚,“小老儿有冤要诉!”
他枯瘦如柴的手指,缓缓指向西边,“上月漕运衙门的官爷来收‘河神税’,把我孙儿抓去抵债,说是要祭什么龙王……”
沈青黛只觉揽在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仿佛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
裴惊竹面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可眼底却结了一层寒霜,仿若千年不化的冰川,透着彻骨的寒意。
“老人家仔细说说,河神税是按人头还是按船收?”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传来。
二更鼓响,那沉闷的鼓声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回**,仿佛是时光的足音。
沈青黛对着妆镜,玉手轻轻将翡翠耳坠取下。
铜镜之中,映出裴惊竹倚在软榻上专注看卷宗的身影,烛火摇曳,在他那如刀削般的眉骨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更添了几分神秘与冷峻。
她故意将簪子掷进妆奁,珠翠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恰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果然引得他抬头望向自己。
“郎君不觉得这耳坠太沉么?”
她揉着发红的耳垂,缓缓转身,那轻薄的纱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半边如雪般的香肩,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娇艳欲滴。
裴惊竹缓缓合上卷宗,手中的玉扳指在案几上轻轻磕出一声轻响,仿佛是在空气中奏响了一曲神秘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