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台下已有零星骚动,显然是不认可高欢的说法。
高欢哈哈大笑,止住下方争议:
“我说的,不是在场的你们,而是江南!
他们自诩衣冠风流、文采昭彰,笑我们是北方蛮子、不懂礼乐——他们口口声声说要的是‘太平’,要的是‘文治’!”
他向前一步,声音冷了下来:
“可他们所说的太平,是自欺欺人的太平!南北分治这么多年,可曾有一天真正太平过?
江南锦绣,不过是他们用民脂民膏搭建起来的空中楼阁!”
全场安静下来。
“太平,从来不是靠妥协,靠绥靖而得来!真正的太平,只存在于刀剑之下!
没有拼死的意志,就没有生存的资格!这世上从没有不流血的光荣、不战斗的尊严!”
他的语调越来越沉:
“我们不是天生就要奔赴沙场,而是这个世道,逼我们做出选择!
北方十六国纷纷扰扰,只证明了一件事!你不对准敌人的喉咙,他们就会割断你的咽喉!你放下刀,他们不会赞你仁慈,只会笑你愚蠢!
软弱,换不来尊重——唯有让敌人恐惧,才能守住我们要的一切!”
他猛然挥臂:
“江南谈文治?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乱世!没听过妇人孩童在烧毁的村庄里哭嚎!我们不是不愿太平,但没有刀剑为后盾,一切太平皆是虚妄!要么提刀,要么授首,就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方式!”
但我们要的从来不是战争,而是通过战争,夺回我们应得的生存、尊严、和最终真正的太平!
这,才是战争唯一的必要性!”
说着,他突然抬刀指向前军:
“二狗!”
一名中年队主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你儿子这几日过周岁吧?”
全场死寂,那汉子喉结抖动,哑声答:“是!”
“不耽搁!”高欢显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思,继续道:
“李初三!”
右翼一高个子年轻兵士应声:“末卒在!”
“你阿母眼疾好了么。”
青年咬牙:
“没有,月月就指望着我的军饷花钱买药!”
高欢微叹了口气,横刀走向台侧:
“我知道,你们每个人可能来自不同的地方,可能说着不一样的话。有人为了家人温饱,有人为了出人头地;有人因为战火妻离子散,有人渴望建立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