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请率百骑前出侦察。”
侯景下意识就想拒绝,但不知道突然想起了什么,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少年将军拂去铠甲上霜花。
“带足鸣镝。”
侯景最终只说出这四个字。他解下自己腰间那个特制的箭囊——里面装着三支赤尾鸣镝。
斛律光接过箭囊:
“都督放心!”
“若遇敌情……”侯景突然又补了一句:
“极速反身回报即可,不必纠结其他。”
斛律光闻言一怔,随即在马上抱拳行礼。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与年龄不符的沉稳笑容:
“末将省得。”说罢一夹马腹,百骑精锐飞速没入雪幕。
当斛律光的白袍消失在雪幕中,侯景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月姝绣的平安符此刻正贴在他心口,被体温烘得微微发烫。
“报——!”
又一名斥候狂奔而来,这次带来的消息更令人心惊:
“东北方山谷发现大量车辙,深达半尺!看痕迹当是运送重器!”
侯景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车辙?吐谷浑这些蛮子也有战车么?他脑海中闪过慕容世伏被俘前癫狂的嘶吼:
“尔等孤军深入,必葬身雪海!”
“全军戒备!”
侯景厉喝一声。身后两千铁骑瞬间展开战斗队形,长槊如林指向西方。连日征战,这些精锐早已人困马乏,但军令既下,无人敢有半分懈怠。
铁甲碰撞声如潮水般漫过雪原。
“都督!”司马子如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是否要先派一支精锐截断谷口?万一……”
话音未落,西北方突然炸开一支鸣镝!
侯景的血液瞬间沸腾。他反手拔出佩刀,刀身映着雪光,在冻土上投下一道颤动的阴影。
“重骑随我出击!”刀锋直指鸣镝方向:
“余者固守隘口!”
“铁象”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杀意,不待鞭策便人立而起。侯景正要出发,却见雪幕中突然窜出几骑——是斛律光的亲兵!当先一人怀中紧紧抱着个鼓胀的皮囊。
“都督!”
那人滚鞍下马,冻僵的手指费力解开皮囊:
“您看这个!”
一块残缺的铜符滚落雪地,侯景俯身拾起,等看到那个东西,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