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光沉吟片刻:
“大都督说的有理,王上在陇山一线早有安排,”说着将密报递与司马子如:
“再加上可足浑道元归顺,渭州至陇山一线尽在我军掌控,我军后路无忧,确实不必舍近求远了。”
司马子如接过绢帛细看,突然抚掌而笑:
“好个敦厚之人!连城中武库的守备时辰都标注得这般详尽。”他抖着胡须转向侯景:
“万景你看,他把吐谷浑人撤退的路线都画出来了,当真是雪中送炭!”
见司马子如也是一般看法,侯景这才放下心来:
“出发!”
风雪中,两千铁骑如黑色洪流转向西南。
马蹄裹着粗布踏过冻土,沉闷的声响被呼啸的寒风吞没。侯景一马当先,铠甲下的肌肉紧绷。
“大都督!”
行了不到一个时辰,有位斥候从风雪中钻出,声音压得极低:
“前方五里发现吐谷浑游骑,约二十余骑,正在一处背风坡休憩。”
侯景眼中精光暴射,右手已按在刀柄上:
“可曾发现我军踪迹?”
“尚未。”斥候摇头,“他们生着火,似乎在烤食。”
侯景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他转头看向斛律光,少年将军银甲上覆着薄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明月,你带一百骑从左侧包抄。”侯景有条不紊的安排:
“遵业率一百骑堵住右侧。其余人随我正面突袭——要留几个活的!”
亲兵们无声散开,铁甲摩擦的声响被风雪吞没。侯景从马鞍侧取下角弓,指腹抚过冰冷的牛角——这是去年生辰时高王所赐,牛角上“摧锋陷阵”四个小字在雪光中若隐若现。
“大都督。”斛律光突然按住他手臂,“您看那顶帐篷。”
顺着少年所指,侯景瞳孔骤缩。
风雪中隐约可见一顶白牦牛皮大帐,帐前歪歪扭扭倚着一面残破的魏军旗帜——正是那日慕容世伏掷在冯翊公主面前的染血纛旗!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侯景狞笑着搭箭上弦,弓弦绷紧的吱嘎声让他浑身战栗。
雪幕彼端突然传来战马嘶鸣,接着是吐谷浑语惊慌的喊叫。
侯景猛地挥手,百余铁骑如离弦之箭冲向敌营。角弓震响,三支鸣镝撕破夜空——这是晋阳军猎杀游骑的讯号。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