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兵士个个身着玄甲,连战马都披着黑色马铠,远远望去如同一片移动的钢铁森林。
晋阳直府军,乃高氏霸府最锋利的战刃,名义上直属于世子高澄,实则由高欢亲自掌控。
这支铁军独立于内三军与外五军之外,自成体系,不录常籍,唯有高欢寥寥数位心腹将领才知道其虚实。
其建制仿古之魏武虎豹骑、汉之羽林郎,兵员皆自六镇锐卒中层层遴选,非百战余生的老卒不得入选。
选入直府军者,高欢皆赐直府军铁牌一面,自此脱常卒之籍,享双倍军饷,家眷迁入晋阳内城,赐田宅、免赋役。
直府兵士皆披玄铁重铠,战马覆鳞甲,冲锋时如黑云摧城。骑士标配大夏龙雀制式横刀,马侧悬三棱破甲槊,腰间挂鸣镝箭筒,远可百步穿杨,近可摧锋裂甲。
更为关键的是,这支军队之前从未在正面战场上出现过,算得上是高欢隐藏许久的杀手锏。
今日就当一试锋芒吧!
高欢翻身上马,要袅感受到了大战将至的兴奋,前蹄高高扬起,发出嘹亮的嘶鸣。
他缓缓拔出大夏龙雀,刀锋出鞘的瞬间,寒光映雪,杀气凛然。
“破阵!”
一声令下,铁骑突出,银瓶乍破。
直府军如同一柄黑色的利刃,直插长安军心脏。
高欢一马当先,高敖曹与斛律金分列左右,三人形成无坚不摧的箭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长安军仓促应战,阵型尚未完全展开,玄甲军已经杀到眼前。前阵的关中士卒刚刚举起长矛,便被铁骑撞飞,惨叫声淹没在铁蹄轰鸣之中。
“不要惊慌!保持阵型!”
宇文泰在中军厉声大喝,竭力想要稳住局面,但为时已晚,晋阳军的冲锋太过迅猛,不到半个时辰,长安军的前阵便已经被彻底撕裂。
“放箭!放箭!”
宇文泰的亲卫统领嘶吼着下令,可箭雨还未射出,独孤如愿的一千骑便商量好的一般从侧翼杀出,火箭如雨点般落入长安军阵中。
这些火箭的箭头上都绑着浸油的布条,落地后迅速引燃了营帐和辎重。刹那间,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雪地映照出一片血色。
混乱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我们被包围了!”
这句话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长安军的士气彻底崩溃。
士兵们丢盔弃甲,四散奔逃,有人甚至直接丢下武器,跪地求饶。
宇文泰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多年心血打造的关中精锐,在晋阳军的几个冲锋下便土崩瓦解。
他猛地拔出佩剑,怒吼道:
“亲卫队!随我突围!”
数十名死士立刻聚拢过来,用盾牌和血肉之躯护住宇文泰,硬生生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高敖曹远远望见,长槊一挥,喝道:
“宇文黑獭休走!”
他纵马直追,槊锋所指,无人敢挡。
宇文泰的亲卫拼死断后,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染红了雪地。
最终,宇文泰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勉强冲出重围,但身后已是一片狼藉。他回头望去,只见晋阳军的玄甲铁骑仍在肆意冲杀,而自己的大军,已如溃堤之水,再无挽回的可能。
“贺六浑……”
他咬紧牙关,眼中血丝密布,心中恨意滔天。
风雪呼啸,战鼓震天。